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妱阳在宫门外。
身旁只一仙娥陪伴。
仙娥伴她多年，年长妱阳许多，性情稳重，妱阳是她尊崇的主子，亦是她心底疼爱着的小妹妹。
见她这般等在灵霄宫外，仙娥不忍，“公主，奴婢召帷轿……”
“不要，”妱阳摇头，她薄纱覆面，面上却仍看出焦急，只是多年礼仪，便是焦急，也只相伴多年之人看得明显，她目光仍看向那守卫森立的宫门，“不要召帷轿，我无事，不过站一会。”
“可……”仙娥心疼。
“无事，琴娘，”仙娥，名唤琴娘，此时妱阳看着她，只露出的眼中，有温和的安抚，她摇头，“我无事的，比起立这一时，召来帷轿，给殿下招来麻烦更令我不堪忍。”
她如此说，琴娘便咽回口中的话去，只温柔又心疼的望着美丽而柔弱的小妹妹。
“琴娘，你说，殿下他……还会拒见我吗？”
低低的，似自语，又仿与她说。
琴娘眼中柔软，“当然不会，”她轻声，“公主是有要事，非是任性，公主为殿下想，为殿下好，殿下会知的。”
“是啊，”妱阳立在那里，看着灵霄宫……那般陌生的宫门，喃喃，“我是有要紧事……”
方才语出，便见那宫门内处有身影匆匆而来，妱阳目中微有亮光，琴娘亦搀了她往前。
“尝闻。”
出来的，正是尝闻，听得妱阳声音，他忙是一礼，“尝闻见过公主。”
“不须多礼，”妱阳望着他，“不知侍者此来……”
尝闻便又是一礼，目光温和里而有歉意，“公主，宫中已下宫禁，早有殿下令，道不可进人，公主此番……”他歉声道，“公主久站，回府养歇方是，殿下若有要见公主，小侍定亲往鸾和殿恭请公主。”
他礼数做尽，话已微婉，妱阳仍是面色微白，“殿下，殿下仍是不见我？”微促，“此事甚急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便看得尝闻眼中愈深的歉，她身微晃，琴娘及时扶住，“便是此，便是此……殿下也不肯……”
那美丽双眸已是染了润，让人望一眼便心中疼怜，尝闻一眼不敢多看，只恐逾了矩，敛下眸子，身形愈发恭敬。
“公主保重，殿下有令，任何人都不见。”
他咬重任何人几字，以示意她并非是因她而已。
妱阳点一点头，她已然恢复过来，不过那发白的面色和颤颤的双睫，让人仍能看出端倪，她站定，端了不失礼的笑，“如是，辛劳你这一趟。”
“公主言重。”
她微顿，“不知宫中可有，丹凤上神，不知丹凤上神可也在宫中。”
尝闻并未隐瞒，殿下乘着丹凤上神云驾来的事不是秘密，且他不在桃源的事怕也很快要传开，于是道，“上神进宫时，禁令尚未行。”
妱阳便点一点头，向他道一句谢，由琴娘扶着而去。
书房中，丹凤对观止道，“何不一见？”
他道：“她说有要事，大抵是天宫中事，你我走后，他们定对她说了什么，我想妱阳此来，是来提醒。”
他如是说。
眼下，虽他自有考量，但消息这般事，仍是愈多愈好，无人嫌胜算更多。
观止却摇了头。
他目光落在卷中，《四族广志》中，文章短小，他过目不忘，往往一眼扫过便完，这一篇亦是看完，不过没有立时翻，只算着时候，差不多了翻一页。
成琅亦无心故事，从方才慎行禀妱阳要事求见，她便不能安——
一想到妱阳从方才便等在宫外，她便心生急躁，便在那虚无中，也躁得原地踱步，行来走去。
此时听丹凤一言，步子一顿，竖耳。
“为何？”丹凤不明，“那姻缘你已拒，为何还不见她？”
“正因我拒了姻缘，”观止目无所动，声亦无波，“才更，不该再见。”
丹凤微滞，而后便懂了，他这是……
“避嫌？”
是了，姻缘拒了，往后两人便再无相近交集，的确是……避了这嫌得好，只是……
他看着观止，到底没问出，他这嫌避的，是为了谁。
若说为妱阳——大约也有此间原因，但总觉不是全部。
成琅听在耳中，只觉心有复杂，不知是……何心绪。
尝闻很快回来，道说公主已去，并未留下何言。
观止听过，应一声便算过。
观止摸摸鼻子，他随手拿着一卷瞧着，心里却打着主意，观止要避嫌，他可不须避嫌，妱阳见不着太子殿下，若寻到他头上，他可不会拒……
——便是这般事情上，他的脑筋愈是灵光。
约有两刻，宫门外再次有那鸾和殿宫人前来，自称啾啾，是来送信——
信送给丹凤上神。
那宫门处守卫这般一听，便立刻让人通报到里头来。
尝闻去亲自过去，啾啾认得他的，见面先唤哥哥，亦还那番说辞，尝闻心有思量，面上声色不动，只温笑应下，接过送来之物，保证将东西送到丹凤上神手上。
啾啾倒放心得很，东西交给他亦不多留，蹦跳跳回去复命。
尝闻亦不耽搁，回得宫中，到书房如此这般如实禀过，便双手捧上那送来的信。
丹凤拿过，却不打开，“这是给你的。”
他对观止道，“打着给我的幌子罢。”
观止道，“给你，与给我无有区别。”
丹凤挑眉，结果上是无所差，反正他们同一立场，不过根由上就……
他便打开来。
信只薄一页。
内附有法，阅过便消。
“……神有意将计就计，甚急，面述。”
丹凤念着，薄薄一页，短短一行，一句便完。
“看来，我还得是亲去与妱阳见一见，”他倒有所准备，“这将计就计……不可小觑，一不小心玩脱便要弄假成真，罢，还是我亲自去一趟，问一问到底是个怎样情形。”
他一脸义不容辞舍他其谁的英勇。
观止却思着那将计就计四字，唇角微动，一丝浅嘲。
“你可想好。”
他看丹凤，目中所示。
丹凤被这般一说，瞬息也是诸个念头，二人不愧相交多年，这厢一个闪念便明晓他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