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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1章 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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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记住【顶点小说】 dingdian666.com,更新快,无弹窗!     鸾和殿,妱阳独坐廊下。
    “公主,”琴娘走过来,轻轻将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,“公主,今日仍不歇吗?”
    妱阳没回头,只轻轻摇了摇头。
    琴娘跪坐下,“已是三夜了,公主这般夜夜枯坐,这如何……熬得呢?”她轻劝,“公主,便进去歇一歇罢,琴娘在这,奴婢替您守着,若听得什么,都禀给公主,可好?”
    琴娘劝她,便像哄一个娇娇的孩儿,轻柔慈爱。
    妱阳摇头,“我无事,”她抬手,轻轻按在琴娘抚在她肩头的手,“琴娘,莫当我从前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”琴娘露出笑来,目光愈是慈爱,“公主,如今已是上神。”
    神仙中,修得最高,也不过上神,她也目露骄傲,只是仍也忧,便忍不住开口又劝。
    妱阳静静听着,她知道她并非真的不知她不会听得此劝,她只是习惯如此。
    “琴娘,”她出声,忽而问,“几时了?”
    琴娘顿声,道:“子时三刻方过。”
    “子时……”她低声,自语一般,“子时,那厢……”
    目微抬,望向一方。
    琴娘看在眼中,“公主可是又在忧心殿下?”
    “已经三日了,”妱阳望着那方,“今时,殿下……又在疗伤。”
    “公主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无事,”她目光微收,转头,向琴娘笑了笑,夜色弥盖,她脸上仍覆着面纱,她轻声,“殿下此举,亦是……有为我好呢。”
    “为公主好?”琴娘不解,她是知那拒婚一事的,她不能去置评太子,只是,只是……
    妱阳道,“这几日,你听得外面都在谈论什么?”
    “殿下闭门,”琴娘说,“还有灵霄宫外跪了一地神官大人们。”
    这已在三十三天传遍,不知三十三天外,整个神界怕是也要传开,都见得太子宫外跪的神官大人们,便不能不去猜测,偏偏大人们讳莫如深,跪得下去,却绝不开口泄半分。
    “我的呢?”
    琴娘一怔,“谈论公主的……”她回想着,便缓和下来,“这几日已渐少。”
    婚事迟迟不定,先前已有关于公主不被殿下中意的流言,令她颇是着恼。
    妱阳点点头,“果然。”
    “公主之意……”
    “一行人中,人往往注意的是其中最招眼的一个,流言亦是,”她轻轻笑了下,“流言亦是,传得最盛的,亦是最可惊的那一个。”
    转回头,她看着眼前微暗处,“殿下……此般一出,便那日之事传出,流言沸沸里,旁人先想到的也会是他因此不惜自招天罚,他是……在事情传开前,便先揽了过处。”
    琴娘怔怔,“那其后,其后……”
    “其后,比起我这般被拒之人,旁人更想知那惹得殿下不惜如此的人是谁,殿下是否,另有新欢所爱,那人名谁,从何而来,又是在何处,在何时,以何方式得了那般的缘法?”
    “比起我,他们会更想知道那些,”目微动,她轻轻似叹,“我……不会被人在意太久的。”
    琴娘看着她,“那这般,殿下是为公主着想?”她微有迷茫,眼中又升起希冀来,“殿下果对公主……”
    妱阳轻摇头,“他,对我并无男女之意,若是那般,他又因何拒婚呢,”她看琴娘,眼波流转,几分打趣,“琴娘,你又想岔了。”
    她目光微远,不知是对琴娘说,还是说与自己,“他便是这般的人,琴娘你以我为贵,看我如珍宝,殿下眼中,我与……与寻常神仙并无不同,若有不同,那大抵,是与佩娘相类——终南山同修。”
    亦只是……同修而已。
    殿下的情,很少,少得不能匀给这般同修,殿下的情,亦很大,大得整个天下都在他的目中。
    而她在天下中,亦不过占一隅。
    眸底缓缓,似自叹,又似自怜。
    至末,她轻轻久久,“他于我,从未……有过男女之情的啊……”
    琴娘目露心疼,望着她,将她肩头微微滑落的外衫理过。
    妱阳对她笑笑,不再说话。
    在这廊下,她未有说与琴娘的事,这件事,她其实早已便知,早在……三百年前,不,比三百年还更早时……
    尚在终南?
    寿元仙尊方卜出那天定姻缘一说时,大约……便是那时,他曾对她道,他不会娶她。
    ——你可选择。
    他给过她选择。
    然,她选了这一条,多年,担这未来太子妃之名,便知一朝会名声落地,她亦仍是……选择了这一条。
    今日种种,那日天宫种种,她早有预料,她早知……会有这么一日。只是这一日,来得……
    比她以为的还要早。
    三百年,三百年……
    怔怔然,不知何久,琴娘轻呼一声,她回神,琴娘指着廊前一花,“公主,您看。”
    她顺着看去,那是……
    “是荷花,”虚虚一朵,若隐若现,仿佛一转眼便如水汽便消失,琴娘道,“是突然出现。”
    而鸾和殿,是没有荷花的。
    天下百花,鸾和占八九,只独独没有荷莲。
    “是丹凤……”
    轻轻启唇,她起得身来,向那一朵而去,琴娘不放心,紧护身旁,到近前,那荷无风自动,粉瓣微微漪颤,她低身,伸出手,那花便缓缓到她手中。
    触手便消,只一念,凭空现于她脑中,她怔愣,片刻未有动。
    “公主……”琴娘担心。
    她回过神,示意无事,“丹凤送来的,”目微动,她看着掌心空空如也,“他与我相约……一见。”
    “太好了,”琴娘说,“公主可问得殿下一二,也好过这般等待。”
    “……是啊,比这般……好啊。”
    她抬头,“花既送来,这个时辰,疗伤……结束了吗?”
    “公主,去内殿中坐罢。”
    她垂目,到底是点一点头,由琴娘搀着,往内殿里去。
    疗伤结束,再半时辰,那天罚……
    那天罚,便又要降。
    目中缓动,心内低低:
    师姐,你此时,可也这般望着?
    可因此惧忧?
    可因此熬煎?
    可也……无法眠去?
    步缓缓,入得殿内,殿门微掩,廊下只余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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