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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族来使总共三人,他们带了妖王向天君的感谢,但出乎意料的,关乎那本该由妖族提名的驻守之神,他们却委婉的将权利转回了三十三天。
然后妖使中玄衣深目,名唤三忘的使臣,向天君提出了他们的请求——
他们向天君请求要一个人。
此人姓成名琅,今居灵霄宫,为一介宫婢。
可为驻神随侍,或一个小小神官,他们希望这个人,可以被带到妖族去。
满天皆惊。
*
惊鸿宫内。
寂静中仿佛额外有一股压抑,先前府中之主不在,出使往蛮族去,这府中主人不在,仙娥们都守规矩,不肯喧哗嬉闹,以免令她们的司电上神蒙羞。
然今日,出使的上神忽然而归,在惊鸿宫人尚不及喜悦之前,便先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压抑。
殿里静静悄悄,端着仙酿进来招待的宫娥都轻手轻脚,受这气息所迫,宫娥逢上仙酿便躬身退出。
退出门外,小宫娥也不敢停留,而是径直往外殿那厢去。
“怎样?怎样?可看到上神了?”
“果真是丹凤上神吗?他今日拿的哪一把扇子?”
“……他可赏了你什么?丹凤上神最是大方啦……”
小宫娥们悄悄声声,一股脑的问去。
都知道她们的司电上神今日归宫,丹凤上神是前后脚来的呢!
谁知知道丹凤上神最是近人,对她们这些小宫娥也与女仙们一般无二,他又怜香惜玉最是大方,是以他来宫中的时候,小宫娥们都愿意去跟前凑——
不指望得赏,便是瞧一瞧他也好呀。毕竟他品貌风流,一把扇子倜傥极啦。
但今日逢茶去的小宫娥郁郁道,“上神没有赏我什么……”
她语气失望,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失了礼数。
一旁的小宫娥们倒是并不奚落,都安慰着她,说三十三天近来事多,丹凤上神忙得很,且自己上神一回来他便来了,定是有正事呢。
“正事要紧,正事要紧,丹凤上神肯定是无暇顾你。”
“就是就是,主子吩咐不能过去打扰呢,我们都小声些,走,我带你换一件更好看的裙子……”
宫娥们叽叽喳喳,声音却都放轻得很,她们嘻嘻笑着,结伴去换更美丽的裙子,准备在丹凤上神离时再惹一惹他的眼。
丹凤执起桌案的杯盏,不徐不快的饮下仙酿。
他的对坐,佩娘正坐,面无表情。
半盏仙酿饮下,他放下琼色杯盏,微挑的眼尾令他天生一股轻慢的懒散。
“好酿好饮,”他啧一声,微憾,“方才忘了赏你那小宫娥呢,不知她这会失不失落。”
佩娘看着他,她从坐下起,便不笑不动,只眼里深得厉害,似也压抑隐忍的火光。
“来人——”她闻言便要令那宫娥前来。
丹凤哎一声,“你这般,”他咳一声,“我是为正事来。”
佩娘看着他,面无表情的落了下手。
殿外应奉而来的人无声退去。
丹凤小吃这一教训,倒也真坐正坐出一副正事的样子来,只那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欠,他挑着眉,“上神,司电上神,看在旧日情分上,便与我说句实话呀?”
几分轻佻,半真半假。
佩娘沉了脸,不知是因他这轻佻的模样还是因那旧日情分,“我该说的都已告知司刑处,你若还有不明,只管往司刑处,不该来我惊鸿宫。”
丹凤笑微微看着她,不说话了。
他们才从司刑处回来。
三十三天凭空消失了一个仙娥,司刑处当然有查处的必要,佩娘出现在那时那地,免不得司刑处请上一遭。
丹凤看着她,惯常握扇子的手,轻轻叩在眼前的案面,一下一下。
佩娘莫名的烦躁。
丹凤的面上毫不遮掩着——可我不信呢。
她不相信她与司刑处的说辞,即便那些说辞好似并无破绽,甚至她提前归来竟也是提前得了天宫之意。
很是合规呢。
司刑处例行问过,便将她送了回,丹凤看着她抿唇烦躁的模样,轻轻的叹息,“好罢,佩娘你不愿意讲旧情,那不如我们换个问法啊。”
“一人一问,”他不徐不缓的叩着,“你问我答,我答完再问,”他上挑的眼尾有漫开的蛊惑,“离开这样久,你便没有想知晓的吗?”
佩娘眼底几不可察的动了下。
丹凤说,“问什么都可哦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那漫开的蛊惑仿佛浓深许多,佩娘在这样的目光里,眼神微闪了下,心内不明的恼。
“我不知她在何处。”
开口,她以为是恼愠的一句,然出口却是低低的沙哑。
“我知,”丹凤点一点头,“我不问你这个。”
佩娘拧起了眉,看着这个笑眯眯的旧人——是了,旧人,不是旧友。早在终南山时,他似乎就是这副模样,多年过去,他们都有所变,仿佛只有他,还仍与当年一般。
而当年的她,尚不觉他真正当她是友,如今这旧情二字,她也不觉他会用在她的身上。
“你知么。”
片刻,亦或良久,寂静殿内,佩娘开口,无头无尾。
丹凤指尖微收,却是懂她的问。她问的,是成琅的下落。
他不再叩那案面,她已接受了他的提议,他道:“不知。”
——我若是知,便不会在这里。
他也不掩饰的让她看到这句。
佩娘眼里黯了一黯,却也意料之中,她想起成琅最后的那一笑,眼神微恍,她……
是有意那般,又怎会令眼前这厮提前而知呢?
是了,这厮,是观止的人啊。
早在终南山时,她便最是清楚,看到他,便思及的是观止,那个矜漠的神族太子。亦只有阿琅,才将他看作纯然的一人。
佩娘怔怔,她恍惚里明白了她为何不能与她一般与这人成为友人。
丹凤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恍惚,他眼尾微挑,眼底却无多少的笑意,他盯着佩娘,缓缓的问,“她呢,她那时,说了些什么?”
佩娘未有说是她带走的成琅,在天界之滨时未说,在司刑处亦是。
他未有逼迫她承认,而是直接问了,这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