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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愣,很是浅,却也落了她的眼,她迎他目光,“殿下?”
“你的脸,”他那一愣也散了去,眉心蹙,“你的脸怎回事。”
灯下这脸,半数陌生,他看着,眉愈蹙愈紧。
“殿下不觉这脸……顺眼许多?”
她也不用好看二字,自知之明足得很。
清冷的眼看着她——你看本宫是觉得顺眼的模样吗?
她掩唇轻咳,“殿下要我参宴,天君寿辰,到时候四界里都来人,我想这般总比先前,唔,不给灵霄宫丢面些,这,总比我先前入目个二分。”
这般说着,心里道这模样只与从前半数相像,难道也碍他的眼?却不知哪里再寻一瑕织,不知戴上两层会不会就更不像?
这说话的功夫,主意已是几个,“要不,殿下再容我变幻些模样形貌?”
她试探,不明说她打的主意心思,只从这形貌上先来,到时他先允了另化形貌,名号什么的才好另提。
然他目里清冷,蹙着的眉是隐了去,只身上冷意不见消,眸微低,端起案上玉盏,“难为你为灵霄宫着想。”
她心里一喜,“殿下言重,我如今住这里,三十三天大小仙僚都知道,我自是望着灵霄宫威仪更甚啊。”
玉盏至薄唇,浅酌便放,他抬起眸,便见她徐徐挪过,那试探和小心都落他眼里,他声色无动,她到了案前,“那,我再化旁的模样来……”
他唇微落,“不好。”
“嗯……嗯?”她正要抬手,攒着体内不多的灵力,预备一股化出个形貌来,蓦地被打断还有些反应不过。
他看着近前里这愈发不像的一张脸,二指一抬,她面上那不可见的瑕织便被揭了去,那温凉触感消失,她是愣了一下方反应过,下意识伸手去抢,“哎——”
手伸出去,自是抢不回,他那掌中,方不见物,如今抓去,亦抓不到什么,她这枯爪伸出,没摸到瑕织的角,却……抓了他的手。
他面上依旧看不出情绪,只那只手任她抓着,不语不动。
她瞳里骤变,低呼一声忙不迭松开,连退二步,“观、观止,我不是有意……”
磕磕绊绊,解释也无甚好姿态,天地良心,她没有分毫亵渎他的打算!
没想到他会直接收走瑕织,本是有理,这一手抓过,八分理也去了三分,剩下的五分不待开口就先虚了底气,这会儿比起瑕织,她更恐怕他觉她这是借机不轨算计着要触碰于他!
心中懊恼,她当下立时要跪个地,务必表明她绝无那意,口中沉痛,“殿下!恕罪啊——”
说着弯膝就跪,只是膝盖弯了半弯却没跪得下去,一道力止了她,“多话。”自上传来他的声音,冷,也似有不耐。
她一愣,弯了一半的身形被直了起,抬起头来正欲说话,才发觉是出不了声——这人,禁了她的声!
“近前。”
无波无澜的一句,声微低沉,声方入耳,待不及她反应,她那两脚便迈了开——已是向他走去。
这人、这人,竟控了她的身!
眼一瞬瞪大,然这并不妨碍她挨到他近前,近、近得极前,她甚至感觉碰到了他的腿,她身子都住,说不出话来,只一双震惊又微慌,他这般,这般是……
双腿在沾到他袍角时方停。
他坐,她立,他不语,她不能语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面上——这般近的距离,那目光仿佛有了实质,每过她脸上一寸,都仿佛灼过一般。
细密的,难以忽略的。
瞳底缩动,双睫轻颤,鼻息不稳,连两片唇,在他视线落下时也不安的动一动,她在这视线里,不能控制的去看他的模样,仅剩的理智庆幸他将她控了身,这一个“身不由己”总算给她遮羞的理由。
他缓慢的看过她的脸,薄唇微启,道,“这张脸,倒比方才顺眼些。”
顺、顺眼?
她连眨几下眼,眼神质疑——太子殿下确信是顺眼?
这青白鬼也似的脸,太子殿下是觉这张脸更配她吧?
她说不出话来,只他这一句又提醒了她,她正用这张丑脸对着他呢——还是这般近!
后知后觉,眼神微避,她懊恼这丑陋的脸。
她的闪避落在他的眼中,他轻眯了下,指微抬,瑕织在他指间显形,如雾似水,薄薄轻轻,她的目光亦不由落在其上,“给……”
张口,才发觉已能出声,然手脚却依旧是不能动的,她一顿,立时,“殿下还我!”
他眸微抬,她散着眼神,让自己面对着他又不至眼里都是他,稳着心神低声,“殿下要不喜,我不戴它便是,可东西是我的,殿下总不会……不还吧?”
话里浅显的激将,实在不是高明的话术,按说她能说得好些,然此时这般近前,今夜的他又似……似有那么一些不同,这让她顾不得那许多,只想是拿了东西先离他远些方是。
“你的?”像是应了她那一念今夜他有所不同的心念,清冷的目锁着她,他问她,“你何来此物。”
“友人所赠。”
“何友。”
她胸口起伏,到底气息里泄了几分端倪,“妱阳。”
“所以,”她微顿,低声,已带了求,“殿下将此物,还我罢……”
他眸深,指尖法力微微,团了那一片瑕织,下一瞬,瑕织在她眼前消失不见,她猛地抬眼,不能置信。
“你……”
你怎能,怎能毁、毁了它?!
“本宫不喜此物。”他声无所动,全无愧疚。
她又惊又气,一时闻他此言,见他这般,简直要气出笑,“你不喜便要毁了?!”不死心的往他手边抓摸,四处空空,哪里还有瑕织痕迹,她吸气连连,“这是我的东西,殿下说毁就毁,你简直、简直……”
任性!
妄为!
没有道理!
又急又悔,她是戴它出来作甚?好端端还不如先试探他几句,要是早知道他如此不待见这东西,她哪里会叫它露在他面前半眼,这下可好,对不住妱阳的人,连她送的东西也留它不住……
肩膀一耷,长长叹气,扶额便要冷静,这一动才发现她手脚,是解了禁了?
“不过一织,你若喜,本宫还你便是。”身侧旁,太子殿下清清泠泠,全没有她跳脚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