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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吗，”她也摸摸耳朵，玩笑，“可惜我不会妖术。”
“想修？”
“可以修？”她讶。
伏涂想了一想：“你若是想，也不是没有法子。”
看他此般，倒是认真琢磨起这事，成琅一见，忙是道，“我玩笑的，玩笑之语。”
她怎能真正修习妖术呢？
伏涂却看着她，“玉儿不想修习吗？”
她扯一个干笑，打着哈哈半真半假，“修什么呀，当年修行可没少吃苦头，我好容易重活一回，不修了不修了，”她看伏涂，“大哥罩我呗。”
话没说完她自己先乐了，“玩笑之语玩笑之语，士别三日，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。”
这回可不打了，她摇着头说，“我还是得寻个僻静地啊。”
伏涂眼底的笑意微滞，“僻静……地？”
“嗯，”她理所应当，“我总不能一直待你这里。”
“为何不可，”他仿佛几分打趣：“不才说让我罩你吗，还是说担心给我添麻烦？”他摇头，“玉儿，妖界里没有那般多规矩。”
言外意，便是当真有麻烦，也无她以为的严重。
她听出这话里的真切，微顿，“我知呀，大哥如今可是妖王，”一笑，“所以大哥赐我一隅安身地吧。”
伏涂眼底微动，不想长久留在这里么……
“好，”他徐徐点头，“不过此事心急不得，你身子尚需在这里将养，另，玉儿不是想见我那妖使吗，若走得远了，行走不便。”
妖使……
她心中波动，“大哥……说的正是。”
乍离三十三天，她其实仍有不真实之感，这一时想起狸奴佩娘小云鞭，还有……
伏涂将她神色看在眼中，“说来，我方得一二天宫的消息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成琅蓦地抬头。
伏涂眼神温和，仿佛并不吃惊，“走吧，去花亭里，我慢慢与你说。”
那些藏身的小妖怪不知被他用什么妖法糊弄了，反正他二人悄悄走了也没一个发现，仍是各自藏得牢牢。
二人来到花亭，亭外皆是花木，草木之气充盈，亭外有流水潺潺，成琅立时有感体内灵气流动——
到这一时，她才对换了一具身体此事，产生真切之感。
是了，她如今……是草木妖身了。
伏涂待她坐下，将一盏果子酒放到她近前，“我在宴上用着倒好，拿来给你解馋一二。”
她一喜，先一嗅，酒香扑鼻，再一尝，唇齿留香，酒气不浓，胜在风味，她连喝两口，喟叹：“果然是妖界好酒啊。”
“我记得从前你爱喝，好在没有记错。”
“大哥好记性，”她嬉笑着拱手，“小弟在此多谢。”
伏涂眼里一派纵容。
这一盏酒下去，她脑中已连番想过几次，想到的都是往坏里的，小云鞭没得修补，狸奴受了大罪，连同佩娘丹凤他们……
“大哥，”放下酒盏，她抬起眸来，“你说吧，我受得住。”
心中微叹，她如何不知他这一盏酒的用意，想来要说之事怕她承受不住。
伏涂面色微凝的看着她，到底徐徐开了口……
彼时，天宫，天君寿辰之礼正行——
这一日天宫广开四门，取四界同贺之意，四界使臣并四海龙族，及至神界各方仙者，同聚天宫，从各门依次而入，由司礼处神官作引，按着规制进行着贺寿流程，庄肃，盛大。
先前一套繁琐之礼，已被太子殿下以“天君喜好”之由，已经改化过，如今礼官行的正是经太子殿下定了那套章程。
定这些的时候，不是没人暗里揣度，大胆揣测殿下此举，为天君孝心可能是真，但……
他宫里未名殿的那一位，可是人尽知的身骨弱气，这一套改化，难保不是殿下想……
神官们饶是想想都觉心惊胆战，可，殿下这一连的举动，他们便是想自欺欺人也难——听闻礼服都送到了未名殿！
神官们忧虑非常，生怕他们殿下在天君寿辰这日将那成三问带出，届时，届时若真，他们便是拼上神途，也不能让殿下令神界在四界面前无颜啊！
好在寿宴之前那成三问便出了事。听说如今躺在殿里人事不省，更好在，她这不醒的缘由是神骨有失——
神官们纵然觉得此为神族之耻，竟令这神骨不全之人充作了仙身多年，然这事也还得排在天君寿辰之后。
如今天宫里再没有比天君寿辰更紧要的事。
寿辰至，四界四海来贺，神官们按着礼数的同时，亦心照不宣的关注着那太子殿下的行止。
令神官们心下稍安的是，殿下行止接合乎法礼，并未有失礼不当之处，头戴金冠，身着太子服，形容风度四界皆无。
然这稍安之后，那感官敏锐的也能察出隐约的不同来，殿下的威压，似乎……更甚了。
使臣来客们，称赞太子神威更重，乃是天道合和，神族昌盛之象，神官们听在耳里，心下惊惊。
好容易一套流程走完，度过了最重的“朝贺之礼”，神官们些些松口气，接下来便是大宴。
说是宴，亦是献礼。
各族使者上前，舞乐里，向天君进献上礼，这一阶段比之朝贺少了一些肃沉，天君居于高阶之上，往往会随之对各族赐物，以显四界祥和，但这一日，天君仍居高台，太子却在高台之下。
当下所有人心里都知，这是天君有意令太子代之，太子这半君之位，怕是很快要成为上君了……
妖族、龙族，依次献上本族之礼，还有各族王的贺词，并且不约而同的献礼都是双数，明眼人可见这里头隐隐有向太子示好之意。
当然这也是天君乐见。
因而天宫里亦是祥和一片。
“蛮族，蛮人猞献礼——”
这一声起，喧声微静。
对蛮族，各族还都是颇为统一的，明面上不能难看，但其实不乐意与之为伍，对蛮人的礼物也都看不上，那野蛮之地，送的礼不是什么功力大增的血，就是造出如真幻象的法器，总之没有一样让各族看得上。
今年他们冷眼瞧着，猞倒是没什么所察似的，大笑着拎出一罐血来，“此乃我族特产，天君若引下，可增千年法力！”
各族诸位：“……果然。”
心下鄙夷。
猞眯眼一笑，“另，第二样，献给太子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