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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娘拍着胸脯，给我打包票：“放心吧，公子掌柜。成衣和图纸要保密我们都知道，万万不敢漏了风声的。”
我笑道：“马娘您我自然信得过，新人您给带带，回头让大碗送了保密合同来画押。我先走了。”
马娘脸上的笑容堆得都快放不下了，直把我送到门外，福身打千：“公子掌柜慢走，大碗当心啊~”
马车慢悠悠晃到下十六街一座最不起眼的染坊，大碗指了指匾额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掌柜的，春末染料正旺，我问遍了全城只有这一家愿同时出租三只染缸。”
我朝他笑了笑表示没事，看了染缸设备后我很满意地与掌柜商谈了价钱，最终以三百金的价格谈下染坊三个月的使用权。
小疯子果然办事神速，待我回铺子时合同定金还有图稿都已送来了。落星正提着图纸看，一脸疑惑。
我同她将迷彩服的事一讲，落星皱了眉头数落我道：“这么大的风险，别家都不敢接，偏偏阿姐要做。”
“诶，”我饮口茶，将画稿仔细收好，“有太子做同伙，不怕。”
落星撇了撇嘴，和我初步拟定了一下工期。每月二十五件，按现在绣厂人数，每人每月要做两件。好在迷彩需要绣图样的地方基本没有，就是鞋子和帽子会有点麻烦。不过落星看后说没问题，我就也放下心让她布置绣厂任务。
“这一千五百金你暂且先收好，这是绣娘们做三百件迷彩的工钱。下午你带上九百金，和马娘一块去朱波布庄把做迷彩的白布料选下，记住一定要透气不掉色。”说罢我把迷彩服的订金给落星锁好，饭后她就出门了。
夏初天气愈来愈闷热，天色总是艳阳高照，不见老天爷下一滴雨。
苦煞了我天天往东宫工事部跑，好在小疯子想的周到，专门给我配了个车夫。我擦着额头上的汗，撸起袖子便骂道：“穿这么多，热死人了！”
云予憋住笑，偷偷告诉我他有一把伞，问我要不要。我翻了个白眼：“我个大老爷们打什么伞，被人看到了岂不笑话。”
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，指向绵延数百里的城墙道：“到了。”
烟都城墙，遗留了五个朝代，存世二百余年，却依旧屹立不倒，岿然如山。
我们爬上高高的城楼，我踩了踩脚下的青石，皱眉道：“这墙虽然里头结实，可面上早就松了。好在烟都周围都是平原，不然随便一场泥石流，它怕就顶不住了。”
云予点了点头：“陛下把修缮城墙的事给了太子，工事部出来的图纸你也都看了，觉得怎么样？”
我稍微回忆了一下那叠都要泛黄的图纸，眯着眼睛眺望远方：“工事部画了三年的图，你用得着来问我好不好吗。当然好了，修完整个烟都就变成铜墙铁壁，火都烧不穿，起码还能再顶个几百年。”
似是觉察到我话里的讽刺，他挑了挑好看的眉道：“这是皇帝做的决定，你同我置什么气。”
我从鼻中挤出一丝冷笑：“如果战争真的波及到烟都，那这个国家就算完了。国家都没了，还要保住这个城，真是可笑。有这个闲钱来修个刀枪不入的笼子，倒不如把华江水祸给解决了。”
小疯子扳过我的身子，语重心长地告诫我：“这种大逆不道的话，在我面前说就行了，不要讲给别人听，好吗？”
我有些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：“知道。我就是想想七十万金铢修了个没意义的东西，就来气。”
云予忽然问我：“你这么反感，为什么不拒绝太子，你知道我是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的。”
我猛地回头，用看智障的眼神回答他：“我不是被你骗来的嘛？”
小疯子听完一楞，似水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去，他别过头看着远处飘扬的旌旗，轻声道：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我真想打自己个大嘴巴，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。便忙解释：“因为如果我能帮到你，你就不用一个人去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。”
我看到他嘴角略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，我笑着抬手遮住灼烫的日光，朝已搭起工架的那边努了努嘴：“还废话什么，走吧，给工员们介绍介绍我这个工头。”
接下来几天，我天天顶着火辣辣的烈日往城墙跑。不知道小疯子用了什么方法，劝服了工事部的工程师们改用了以前大学时的作图体系。我的工作，就是把工事部画的图纸用工员们听得懂的方式讲给他们听，然后监工。
开始去时，还细皮嫩肉的被人背后说小白脸。连晒了二十几日后，我黑了两个度。云予辨认了许久，认出是我后就开始哈哈大笑。
我一边清点炮塔物资，一边嫌弃他：“诶诶诶，要笑走远点笑啊，别在这挡道儿。”
这厮竟直接抢了我的本子塞到旁人手中，拉着我便下城楼。我一脸懵：“干嘛啊你，我东西都还没点完，丢了怎么办！”
云予头也不回，把我推上了马车：“丢了就丢了，看你这么辛苦，请你吃饭去。想吃什么？”
我骂声刚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，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，我想了想：“德裕阁的京平烤鸭，还有铁板鱼，哎呀，要是能吃个冰淇淋就好了。”
“都依你，”云予摸了摸我的头，朝马夫喊道，“去上十六街。”
骏马嘶鸣而起，几周辗转到了德裕阁前，光是闻着从里头飘出的香味我就饿的发晕了。搭着红巾的小二连忙迎来，腮帮子一张，朝里堂吆喝道：“两位贵客，上茶咯~”
说完他反手抄起一只白瓷茶壶，翻身倒出两杯清茶，又原地转了个圈，那两只茶盏竟就被装进了托案上，送到一处靠窗的雅座前。
小二弯腰，笑道：“二位请。”
我被这个杂技耍的直愣愣的，落座后小二又抄来一叠开胃山楂糕，笑眯眯地问云予：“云公子还和以前一样？”
云予摇了摇头：“来半只烤鸭，一叠铁板鱼，有些时令水果也都切好盛来。”
小二将红巾撂到肩上：“好嘞，您二位稍等。”
我回过神来，嫉妒道：“这德裕阁算得上烟都最好的酒楼，菜品我都只是听说过从来吃不起，想不到你竟然是常客。唉，有钱就是不一样。”
看我气鼓鼓的样子，云予拈起一块山楂糕递到我嘴边：“我一个月俸禄才两百金，哪里吃得起这里，都是蹭着太子的吃喝。”
我惊得张大了嘴，山楂糕差点就掉了出来：“你一个中舍月薪二百金？也太少了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