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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二章 诛心之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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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记住【顶点小说】 dingdian666.com,更新快,无弹窗!     柔文眉眼娇俏艳丽,唇边朱砂点点赤红娇媚动人,她轻盈立在层层冬霜里,似迎风绽放的缤纷落英般,舒展芳华。
    她略带尖锐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,轻轻冷哼一声,便视若罔闻地朝朱门走去。
    我愣了愣,目光落在随侍婢女手上,四尺宽重的海棠木奁显然装着什么贵重物品,她们极为谨慎仔细地捧着,生怕步履一快就失手落地。定国公列四公府之首,珍玩藏品数不胜数,能得此珍重的物件,必名贵至极。
    可今日非民节,也不是云撷和睦和公主生辰,她捧着这些礼物来做什么。
    早已候在朱门后张望的管家见到她,先微微一楞,继而略尴尬地笑了笑:“郡主,这礼……我家公子说过不收了。”
    “谁说是给他的,”柔文脸色一蹙,“本郡主来看看云幺小姐也不行吗?”
    两句话间,管家已满头是汗,他不敢惹定国公的嫡女,忙躬身请入内:“行,自然行。”
    待侍婢鱼贯而入,他才瞥见立在庭中的我,憋红了的脸上露出抹笑:“二公子请您去枕星阁,请随小的来。”
    一路亭台楼阁,长廊婉转延伸,几处假山池荷别有洞天。
    因与柔文郡主顺路,他一直压低步伐跟在众莺燕后边。苑中洒扫婢女本谈笑自如,一见到那抹赤绯身影,都缄口不言,西索庭院一瞬寂静下来,气氛却十分怪异。待柔文转过垂花门,众人似都松了口气,叽叽喳喳讨论起来。
    一扎着双环髻的少女跺脚,嫌弃道:“她怎么又来了,真是阴魂不散呐。”
    “你没听说吗,这郡主前些日子及笄,定国公着急嫁她出去,前几回还约二公子赏花,结果碰了一鼻子灰,这不又来献殷勤了……”
    那婢女话音未落,另一人就嗤笑道:“哎呀,她那郡主名分,不是从自家姊妹头上扣下来的。名不正言不顺,也配得上二公子?”
    “你可小声些,好歹是个郡主,没封号和封地罢了。”众丫鬟挤眉弄眼,片刻捂嘴笑成一团,还有人在旁侧捏嗓扭腰模仿。
    推搡打闹下不知谁眼尖瞧见我们,清嗓子喊了声:“贺主管。”婢女们忙作鸟兽散,庭院又恢复一片宁静。
    贺主管冷冷扫过她们:“尚书府的饭就是来养你们这些长舌妇的?谁再敢乱嚼舌根,打四十板子扔出去。”
    威慑下那些青涩的面庞打了个冷战,都战战兢兢不敢置喙。贺主管哼了声,回头却一瞬换了副笑脸:“小的管教不严,大人莫见怪。”
    我淡淡点头:“无妨。”
    惧外吓内,这贺主管也是个心机颇深之人。不过听闻丫鬟们的谈资,柔文似经常缠着云予不放,这府内主母又是个不爱管事的,云幺也行事寡淡少深交,就怕柔文这是借口探望云幺替自己行方便。
    微握紧拳,我脚下步子亦快几分跟上她,贺主管追在后头道:“二公子昨夜不知去了何处,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,早上也没用膳,大人一会见着了,千万记得勿要触了霉头。”
    霉头?我尴尬咳几声,这霉头都亲自找上门了,不就在你身边走着么……
    贺主管自然不知我内心的小九九,眼见柔文半只脚踏入枕星阁,他忙指着旁侧霜花阁大喝一声:“郡主走错了,三小姐在这边!”
    那抹绯红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身子,柔文肩头起伏片刻,微沉着脸转身,一侧婢女眼疾手快忙扶她。见我也站到枕星阁前,她眉头蹙成深川,几乎咬牙切齿地看我踏入槛中,眼睛还没来得及瞟进屋内,门就被砰一声关紧了。
    阁中漂浮着层淡淡的甜腥,似晚桂的幽香,又似脂粉清腻,朦胧交错一时分不清是什么味道。
    四面窗棱紧闭,室内光线微微昏沉,一抹身影半倚在榻旁。
    我轻轻走过去,脚下哐当一声,踢到了只酒壶。
    “你喝酒了?”我有些不悦,“昨夜为什么要让吉祥瞒我。”
    云予抬首,双幽潭深眸紧紧盯着我,却兀自笑了笑,那笑容里藏着丝淡淡的讽刺:“你能喝,我怎么不能?你能瞒我,我怎么不能瞒你?”
    我微恼,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,重重放在案上:“什么意思,我怎么又瞒你了?”
    “瞒什么……”他揉了揉眉心,“你从没告诉过我,他知道你是个女子。”
    就为这?我松了口气:“泽城查案时,我们遇刺落水,殿下救了我无意中发现的。不过他答应我会保守秘密,就没同你说。为了这个你就气成这样,醋坛子翻了也不至于此吧?”
    他却不似释怀:“当然不止这些。你同他之间,到什么地步了?”
    我一楞,转而明白过来,心忽被揪地一痛:“云予,你在怀疑我?”
    淡淡日光穿透片帘,半圈光晕投射在他颊旁,衬得那莹润面庞下的唇畔,似泛起层凉薄。
    他不语,空气静地让人窒息。
    他的默认如穿心利刃,狠狠在我心上扎出道窟窿,风一吹便疼得发颤,我咬紧唇,鼻尖泛起一丝酸涩:“我和殿下两顾清白,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    “两顾清白?是你,一厢自认罢。”
    他收起脸上波澜,缓缓站了起来:“之前我还以为,他亲昵你,都是君臣之谊而已。还曾遗憾过,自己同他渐行疏远,欣慰有你陪着他。可昨夜我才明白,他原是知道你身份的。真是可笑……一个太子,竟能舍己替你隐瞒欺君之罪,又常常来藏书阁找你夜谈,昨夜还重诺要护你一世,你冰雪聪明,难道看不出,他喜欢你吗?”
    轰——如惊天霹雳,将我全身轰鸣骤僵,心底惶恐的那个可能,历历在目浮现眼前,我又惊又惧地摇头:“这都是你的猜测,殿下从没说过,你怎么能这样觉得?”
    “这都不重要。面对他,你不也从没说过,心底有谁么。”
    字字诛心,我一时喘不上气,觉自己越辩越徒劳:“那是因为我不想牵连你,一旦我的身份败露,知晓的人越少越好,我怎么会傻到把你说出去。”
    “是么。你想了一夜理由,就想出来这?”他忽惨然一笑,“好一个两顾清白,别再寻这种敷衍搪塞之辞,为自己开解了。”
    他一句一顿,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在我胸口,剖开那血淋淋的心,还要残酷地鞭笞践踏,仿佛那些真情和许诺,从没存在过。我深吸口气,豆大泪珠斑驳落下:“云予,我承认有些事不得不瞒你,可对你的情意,我自始至终,从没装过,从没变过。你可以恼我气我,唯独不能疑我。”
    “是你做的选择,让我无法相信你。”他声音骤然拔高,“那声阿越,我听的清清楚楚,你还要辩解?你可从没……这样叫过我。”
    “凭一个称呼就断定我,云予,在你眼中,我就这般轻浮?”
    “当然不止。”他半边脸逆光,阴沉沉看不清脸上神色,眼中锋芒却如透骨针,击穿雾霭将我钉在原地。
    他掌中杯盏紧握,指节因用力泛出苍白:“太多次了。从你不顾危险,执意陪他去泽城,后来唐家堡东窗事发,你对我起疑,却义无反顾地信任他。东宫封驳,你比我入都察院清劾时还要焦灼不安。一开始,我就骗自己你只是尽君臣本分,不要过多介怀。可我死守着相思树下的约定,又等到了什么……”
    “等到你,为了他宁愿放弃仕途!那年在离宫,你曾说过,入仕是为替我分忧……如今想想真是可笑,你随口一诺,我竟信以为真了,一遍又一遍替你圆谎。在你心里,我到底算什么?哈哈哈……”
    他忽大笑,将酒盏狠狠掷在地上:“你心底的那个位置,是不是也如昨夜悬席,见者皆可上座?!”
    如雷劈顶,我脑海一阵轰鸣,脚跟骤软,忙扶住茶案才勉强撑住身子,泪珠却如断线般簌簌落下。耳畔不断回荡着,他那句剔骨之言。
    “十八年。”我止不住喘,痛地泪水淋漓:“我在你身后苦守了十八年,到头来就得了句,见者皆可上座?”
    眼前人颀长的身影不动分毫,明明方寸距离,一瞬却宛若隔云端般遥远,我伸手去探,却只碰到虚无的空气,和他冰冷的沉默。
    滚烫泪珠啪嗒落在掌心,像烙铁灼出道道伤痕,上一次这般诛心之痛,还是前世他说那句“绝不可能喜欢你”时……我豁然明白什么,心不由一颤,难以置信地呆问:“你,在故技重施,是吗?”
    不知哪来的力气,我立直了身子,踉跄步子走到他跟前,唇边溢出的碎语愤怒又惶恐。
    “云予!”我怒斥,一掌挥向那张莹润如玉的脸,“你还有心吗?!”
    啪——
    掴声清脆,如石投湖,连空气也死寂几分。
    他倾斜着脖颈,左半边脸上泛起片赤红,我喘着粗气,停滞在颊边的右掌微颤,连同身子骤然僵硬在地。
    “不,除了那一次,我从没骗过你。”
    他脸上浮起抹悲戚,抬手欲拉我,被我慌然退一步躲开,我笑了笑,觉得自己嗔痴又蠢笨,一个拒绝了自己二十余年的人,怎会忽然变通心意,留那点可悲的情爱垂青于我,不过是……可怜的赏赐罢了。
    我步步后退,心也一寸寸坠入深渊。
    “你知道,我最后悔的,从不是你说永远不会喜欢我,而是你说那句话是假的,我却信了。现在,我宁愿你从没撒过谎,宁愿从头至尾,你都问心无愧,没有一点点辜负过我!也好过,在这里作茧自缚。”
    “阿扇,不是这样……”他蹙眉,颠步靠来。
    我笑了笑,推门。白光骤然涌入眸底,刺痛非常,我揉了揉眼睛,将那道酸涩硬生生逼了回去:“既觉委屈,那你和我,以后都不必作践自己了。”
    转身踏出门槛,留满地残局,败花拂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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