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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夷皇都,近郊密林,游龙崖顶。
晨曦风渐烈,雾霭新烟浓。朝霞渐第起,薄目欲愁幽。
衣袂微起,墨发如瀑。
一身黑色的布衣长袍,白颈如玉闪烁。挺直背脊,身影傲然。
崖下海潮澎湃,浪声依稀可闻。
极目远眺,海天一色,幽蓝透澈,微凉的海风浸着润意,轻扫面颊。
回来皇都已三日有余,彼时的将军府被拆得一干二净,而今在旧址上新建着另一座截然不同的府宅。昔日暗卫营的数十名兄弟,更是踪影了无,迹无可寻。
直到稀薄的阳光冲破云层,光芒万丈,峭嶙嶙的崖上,唯有她毅然矗立。
寻着隐藏在乱石间的小路,来到旧日训练的山洞。光线黯然浑浊,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陈腐味扑鼻而来,这熟悉的味道,骤然勾起往事种种。
在这个尚算宽敞的昏暗的潮湿的山洞里,她度过十年岁月,当然,这里只能用来休憩,每日的训练都在一些不知名的荒郊野外。那段终日拼死而活的岁月,彷如昨日。
外面的阳光极力穿透石缝,光影斑驳蹉跎。
位于北夷皇城南城的幻梦楼是北夷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,天色方暮,足足五层的建筑,每一层檐角处的大红灯笼敞亮,光彩夺目。
黄玿坐在二楼的小雅间,敞着屋门,望着戏台的双目不时扫过人来人往的大门口。
一名小龟奴拎着茶壶匆匆走进雅间,将快要见底的茶水填满,“老爷,您要找的君来回来了,您何时见他?”
“现在就让他来见我吧。”黄玿说着放下茶杯,漫不经意的理了理衣襟。
不多时一个佝偻着的瘦削身影轻快的走了进来,脑袋低垂,除了平而窄的额头,其他面容看不真切。
“不知道老爷找小奴,有何吩咐。”少年的嗓音低低沉沉,听着极为恭顺。
“小奴?”黄玿轻轻一声低笑,舒展着手中的折扇,慵声道:“看你面清目秀,老爷我十分欢喜,日后就跟了老爷我吧,爷绝不亏待你。”
“小奴多谢老爷厚爱,只是妈妈那边怕是……”君来定定跪在待地上,不显丝毫异样。
黄玿勾了勾嘴角,顿时来了兴趣,“妈妈那边有我,你倒不必担心。只要老爷我验完货,一切都好说。”黄玿说着用扇柄勾起近在咫尺的脸,带着一丝玩味,细量着眉眼低垂,尚算清秀的少年面孔,“抬起眉眼来。”
秦君歌强忍着将眼前之人暴揍的冲动,轻轻抬起眼眸,静冷的凝视着侵占了她双瞳的面容。
那强装正经的模样,一如初见时,黄玿,你到底要闹哪样?
“嗯,虽然貌不及潘安,但也尚算清秀,你认识我?”含笑的眸在她的目光间静静流转。
“小奴未曾见过老爷,并不认识老爷。”
“哦?是吗?”薄薄的嘴角微微一勾,一击轻轻地爆栗猝然在脑门蔓延,淡眉微蹙,却听一声戏谑,“你演技不错。”
秦君歌微愣了一下,疑惑的望着笑盈盈的又似是带着些许深意的目光,“老爷,何意?”
垫在下巴的深色扇柄抽去,眼波的余光轻扫一眼,“没什么,今晚好好伺候,若是老爷我开心了,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。”说罢,黄玿倚榻而卧,双目懒懒轻阖。
秦君歌佝着腰,思绪却疾转着,盘算着如何尽快脱身,瞧着榻上那懒洋洋的模样,一抹怪异的感觉爬上心头。
“怎么?连捏脚都不会?”清清淡淡的双眼睁开,略锐利的盯着她。
“是。”
手指轻轻捏住脚掌,一丝微凉从脚心传遍全身,一阵酥麻,头皮顿然一紧。
“你,你……”黄玿咬着唇,面色紧绷,神情僵硬,低低的声音轻颤着,眉眼微眯,透着一丝的别样的风情。
秦君歌强憋着笑意,故作不解的看着紧张如斯的黄玿,“老爷怎么了?”一边说着手指或轻或重的又轻按了几下。
黄玿终是无法忍受,一脚蹬开抓在脚上的纤纤手指,“你这哪里是按脚,分明是要我的命!去!让你们妈妈来见我!”黄昭坐直了身子,高声嚷着。
又因敞着门,所以有那么几颗好奇的脑袋顺道探进一窥。
风月场所向来不缺少各种奇闻轶事,更不缺少一探究竟的八卦心,不多时,一位穿着艳丽的微胖的中年女子,持着大红色的羽扇急匆匆赶来,福了礼,余光看了一眼跪在脚跟前的君来,谄笑道:“不知老爷叫奴身,有何吩咐?”
“你们这里的龟奴连按个脚都不会!你是怎么教的?”黄昭一声厉问,老鸨惶然跪地。
狠厉的剜了一眼乖顺的跪在一旁的君来,“老爷,您消消气!这些个贱奴哪里懂什么捏脚!老奴马上安排贴心的女儿来伺候老爷!”
“不用!”斜卧在榻上的黄玿断然制止,指着跪在一旁的君来,温声道:“我就要他伺候。”
老鸨微怔,不解的看了眼君来,又看向黄玿,“这,老爷,这……怎么能让最下等的龟奴伺候老爷呢!”
“怎么?你有意见?”极为不善的语气震得老鸨顿时失了主意,然而,见惯世面的她顿时反应过来,黄昭之用意,媚眼微动,心里便有了主意。
她福了福身子,低声回道:“奴家不敢,我们幻梦楼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漂亮女儿,这些小龟奴也是个顶个的麻利机灵,今日老爷既然中意这小龟奴,那奴家带下去好好调教调教,稍候给您送来。”
闻言,秦君歌心里咯噔一下。
老鸨起身欲带秦君歌离去,却听身后淡淡一声,“慢着。”
黄昭坐起身,理了理衣襟,缓缓晃着折扇,极认真的说道:“不用,既是我看上的人,自然由我来调教,才合心意。”
老鸨一愣,此时若她还不明白来者是何居心,这么多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。
客官没看上姑娘,偏偏看上个其貌不扬的小龟奴?
异样的眼神审视着身边瘦削高挑的小龟奴,谄媚一笑,“既然老爷发话,那奴家自然从命,只是幻梦楼的小龟奴,可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,老爷怕是要多付一些才可。”
黄玿冷哼一声,掏出一锭金,丢给老鸨,嫌恶道:“足够买他了吧?”
老鸨捧着金子,顿时笑逐颜开,“够了……够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