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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政殿。
太傅楚潜,年八十有余,白色的山羊胡随着呼吸轻颤,“老臣叩见皇上。”并不利索的身体颤巍巍朝地上跪去,却被墨擎苍一把扶起,“太傅见朕不必行礼。”
“如今昭王已然痊愈,但尚未重新回朝,不知太傅对此事有何看法?”
楚潜略作沉思,“昭王虽势大,但在陛下的掌控内,凭他翻不出浪花来。现要将上官氏在朝中的势力理清,必得有人在旁侧牵制住大皇子,分散他的注意。”
“太傅之言有理。”深眸微闪,看不出情绪,“瑶伊那丫如今已是该婚配的年纪了吧?”
“瑶伊如今年十六,确是该婚配了。”楚潜应着,心却高悬着,这皇城中谁人不知道瑶伊的母亲,如今的楚夫人曾是个身份卑微的贱奴,而今若是要将瑶伊嫁给昭王为妃,那么……
楚潜思绪万千。
“只是,瑶伊她母亲……”果然,皇帝是无法容忍,堂堂贤王妃的生母曾是贱奴的身份,楚潜忙跪地,喑哑的声音高声恳求道:“皇上,此事还请容臣三思!”
“太傅,朕知您是个明理,朕等您答案。”
从勤政殿出来,楚潜只感觉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好不容易回到太傅府,方进门便见瑶伊追着楚康,大骂:“你竟敢偷我的首饰出去当,你给我还回来!”
“够了!”一声似是拼尽全力的怒喝,让楚康和楚瑶伊顿时安静。
“爷爷。”
“爹。”
楚潜叹息着,气恼道:“大庭广众之下,不分长幼尊卑,大呼小叫,成何体统!”
楚瑶伊施了礼,气极道:“父亲,侄儿偷拿我的首饰已非三两回,今日又叫女儿撞了个正着!还请父亲作主!”
站在一侧的楚康狠狠白了一眼楚瑶伊,随即垂下头。
“你姑姑说的可是真的?”楚潜厉声质问,炯炯双目盯着楚康。
须臾,楚康极度不愿的应了一声。
“你个孽障!自己领家法去!”
楚康瞪了一眼楚瑶伊,气鼓鼓的离去。
昭王府,书房。
一支绑着字条的箭落在书房门前的柱子上,守卫瞬间群起,寻着箭飞来的方向攻去。
旬邑拔下箭,交给墨朗玄。
“龙阳君?”墨朗玄寒眸一闪,忙打开字条,随后闪身出了书房。
花月楼二楼的一间房间中,一男子黑红相间的蟒袍,头发随意挽着髻,一双细长的丹凤眼,右眼一枚泪痣,别样生媚。
“美人小酒月双影,琵琶丝竹舞独兴。”
他一手揽着美人香肩,一手夹着酒盅,细长的手指如初剥的玉葱。
龙阳君,西秦第一剑。
墨朗玄走进花月楼,来到二楼,周围虽是喧闹一片但仍远远就能听见,龙阳君那厮狂放的吼唱。
“你们退下吧。”龙阳君看到屋外的身影,挥退了身边陪酒的女子。
“龙阳君,别来无恙。”墨朗玄一贯冷傲的声音,肃冷强势。
龙阳君邪魅的双眸轻扬,“见君无恙,我还是有些遗憾的。”
墨朗玄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独饮。
“你可真是,那酒是我的。”龙阳君说着,伸手便去拿酒壶。墨朗玄飞速按着酒壶,龙阳君出击,墨朗玄反手横挡,龙阳君再攻,墨朗玄反击,桌子下,二人双腿亦是横来扫去。
桌面飞斜,桌布扬起,桌面上的碟盅叮铃当啷直响。
龙阳君挑起一只酒盅,直直飞向桌对面的墨朗玄,墨朗玄丢起一根筷子挡住,酒杯和筷子同时稳稳落在桌面上。
一番较量后,终回归平静。
“想不到丝毫未减弱,倒是真本事。听说是鬼医替你解的毒?”龙阳君斜睨着墨朗玄,若有所思的打量着。
“不过区区一个毒罢了。”墨朗玄轻飘飘说了句,“是谁?”
“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?”酒香浅浅,凛然不惊。
半晌,墨朗玄道:“我知道是上官芸萱的安排,但是西秦那边呢?”
“大公主慕容夜阑。”
“有趣。”
西秦大公主慕容夜阑,倒是有所耳闻,据说是个厉害角色,现在看来,当真是个不怕死的。
“他什么时候到?”墨朗玄的垂下眼睫,望着杯中酒。
“也就这几日。”
“东岳赫连飛裕后日到达,我希望他能一起。”
浓夜劲风。
秦君歌一身夜行衣,离开昭王府,偷偷潜进丞相府的药室。
在秦君歌踏入药室的瞬间,上官云华便察觉到她的到来。
浓黑的夜色下,秦君歌黑巾掩面,看到上官云华亦丝毫不乱,“打扰前辈。”
“又是你?”
秦君歌一凛,今日她是伪装后来的,上官云华怎会一眼就将她认出?
“难得前辈还记挂着,实在令人惶恐。”
“你还敢来!胆子不小!”上官云华声辞俱厉,抽出剑便朝着秦君歌直扑去。
剑风飙射,凛凛扫过面颊,令人窒息。
秦君歌不敢轻敌,但也不想缠斗太久,她今日来,可不是和上官云华比武的。
然就在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时,一抹矫捷的黑影突然加入,并同秦君歌一起攻击着上官云华。
来者亦是一身夜行衣,看不清面容,然长剑如虹,武功极高。
秦君歌窥了一个间隙,抽身离去。
冥尘写的那些药材极为罕见,她本想来药室寻一寻,哪成想门都没进去。
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,秦君歌扯下脸上的黑巾,靠墙而坐,心中一阵阵满满的挫败,月光孤冷悠然,手中的白玉盈盈散发着白芒。她愈发坚定了想要回北夷的心,留在南昭,一无所成。
“你是谁?”一道黑影猛地窜到秦君歌面前,望着她手中的玉佩,目光骇然惊愕。
秦君歌眼疾手快的将玉佩收好,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,正是方才丞相府里和自己一同对付上官云华那人:“你是谁?”
男子扯下面巾,露出一张风光霁月的面孔——国师慕诀!
“怎么是你?”
“你那玉佩从何而来?”慕诀紧紧注视着秦君歌,语气迫切。
“你认识那玉佩?”秦君歌疑惑反问。
“嗯。”慕诀答应,“你从何而来?”
“那是我母亲的遗物。”轻轻的声音带着郁郁的忧伤,“虽然我希望它不是。”
慕诀一惊,目光更甚怪异,一把扯开秦君歌右肩的衣服……
“你做什么!”秦君歌恼怒的扯着衣服。
“真,真的……”
清冷的月光下,光洁的肩后,一枚小小的宛如红豆的胎记,如红色宝石光彩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