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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墨朗玄端着早膳,来到暗室内阁。
秦君歌站在床边,看着不多时之前墨朗玄差旬邑送来的白色锦缎萝裙出神,玉指间一支血玉霜花簪,闪烁着盈盈光芒。
然她依旧一身男装劲袍,长发高束,金色镶边的立领处,露出半截雪颈,连接着一对玉盅似的秀耳,隐约透着几分的娇柔。
“为何不穿?莫不是旬邑没有送来?”墨朗玄看了一眼秦君歌身上黑黢黢的男装,面色不悦。
“习惯了这样穿,突然改穿女装,不舒服。”虽知晓墨朗玄已有些许不悦,但她并不想因此改变,萝裙虽华美,却亦累赘,实在不适合她。
空气忽而静默,墨朗玄一动不动的盯着她,须臾,方低声道:“你是不是不信我?”
秦君歌顿时懵圈,双目之中,满是迷惑不解,“不,不是啊。”
“我之前说,有我在,你尽可以如其他女孩子一般,穿着华美的裙衫,娇柔脆弱,肆意洒脱……你尽可以依靠我,你可还记得?”墨朗玄气恼道。
“我自记事起便只穿黑色的衣服,裙衫虽美,却于我不适合。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,但若如你所言,你觉得那还是我吗?”清晨,为这无足轻重之事纠缠,实在无趣至极,秦君歌端起粥,若无其事的如往常一般安静吃饭。
看着秦君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墨朗玄只觉恼意更甚,遂拂袖而去。
见状,秦君歌顿觉莫名其妙,却亦未再理会,草草吃了饭便去了慕决处。
书房内,墨朗玄闷声坐在主位上,脸色异常难看,站在下首的旬邑,饶是见惯墨朗玄发脾气的模样,此时亦直觉心惊胆颤。
“说吧。”良久,墨朗玄怒声道。
旬邑埋下头,战战兢兢禀告,“昨夜共有三拨人,一拨人是东岳人,一拨人是西秦人还有一拨是蝶骨火纹的杀手,秦雪念这几日都来求见主子,现在正候在院外。”
“带她来见我。”墨朗玄烦躁地转着扳指,只觉一口闷气压在心头,恼得慌!
不多时,旬邑便带了秦雪念前来。
“想不到在北夷,王爷亦是事务繁忙,终日不得见呢!”秦雪念未解披肩,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墨朗玄下首右侧的首位上,并顺势拍了拍落在衣襟上的雪粒,“终日下雪,北夷的冬天,真是烦人,不知王爷可还习惯?”
“有事?”听着秦雪念絮絮叨叨,墨朗玄甚不耐烦,横眉冷目地扫了一眼,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。
见此情景,秦雪念便识了趣,就事论事,“我的人查到君歌极有可能被一群前朝杀手所劫,最后一次查到踪迹,是在南北之交的边境处。”
本以为,闻此消息,墨朗玄便会焦急冲动,不想对方竟默不作声,半晌才反问了句:“消息可靠吗?”
“自然可靠。”秦雪念不动声色应着,浅浅的眸光看了一眼墨朗玄,只见其神情严肃,且无丝毫变化。
“那你的人可有追过去?”墨朗玄继续问道。
果真是只狐狸!秦雪念心中暗叹,口中却道,“自是追了,但找君歌的人实在太多,我的人死死伤伤,实在无力再追下去了。”
“最后一次查到踪迹是何时?”对秦雪念的诉苦之言,墨朗玄置若罔闻,一副无所谓,不在意的淡若神情,自顾把玩着手中扳指。
“昭王爷!”秦雪念蹙起眉眼,怒视着墨朗玄,声透不悦,“我一直以为昭王爷是在意我家君歌的,不想竟是我多虑了,既如此,我就不打扰王爷了,你我合作之事,亦作它论吧!”
秦雪念说罢,便起身欲离开,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冷哼,“你说的我知道了,我会派人追查。我要的东西呢?”
秦雪念转身回顾,目光直视着高居主位,倨傲不羁的墨朗玄,“东西我还在找。”
“若无其他事情,你可以走了。”墨朗玄果断道。
秦雪念方离开,隐在暗处的旬邑即刻出现在墨朗玄身边,“主子。”
“哼!她在做什么?”墨朗玄不悦问道。
“去看慕决,此时正和柳如尘说话。”旬邑遂应。
顿时,墨朗玄恼怒难抑,斥道,“说话!竟同柳如尘说话!去安排,今夜离开此地。”
此时,秦君歌正同柳如尘站在廊下,二人皆是神色郁郁,“我对梦族所知不多,但知现在梦族族内纷乱,只因有他掌局方不致出大事。若他出事的消息被传出,不说别的,单是梦族必然内乱祸族。”柳如尘无声叹息,她深知担负一族之责之沉重,然慕决现在的身体状态又无法承受叠脉之术,只能等到冥尘前来,他们二人合力才可。
听闻柳如尘所言,秦君歌更甚忧郁,然而无能为力亦真,只得无奈叹息。
“你和他至少有一人,必须尽快好起来。等你正了名,身为梦族族长之妹,你亦能插手梦族之事。”柳如尘言及此,忽而停顿,似有所思道,“不知那些蝶骨火纹之人,可与梦族有所牵扯?按理说,你的血脉之事,四国皆知,梦族之人不会不知,那些个争权夺利的梦族祭司会无动于衷?”
“许是因为哥哥的缘故?”秦君歌猜道,对梦族她并不了解,亦因有慕决,对梦族一直未曾生过疑心,若按柳如尘所言,的确有怪异之处。
“罢了,你在明处,对方在暗处,多想无益。”柳如尘叹道,她从未想过,会有一日,能与秦君歌这般自在聊天,虽非十分信任之人,但这份无暇的自在已是难得,“北夷的雪真多。”
“北夷每到冬季都会闹雪灾,一直到春季,才能缓解。”秦君歌说着,伸手去接檐下纷飞的雪片,明明是自幼长大的国家,重新回来,竟徒生了几分怯意。
不远处,旬邑急匆匆的身影忽现。
“主子吩咐,今晚离开此地。”旬邑直言。
“今晚?”秦君歌和柳如尘异口同声,惊诧道。
“是。”旬邑答应完,便转身离去。
秦君歌匆匆赶回书房,墨朗玄坐在椅子上,一只手托着脑袋小憩,听闻秦君歌的脚步声,缓缓睁开了眼睛,“收到消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