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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几日便是立春,春寒料峭枝头,飞雪莹莹,北冥柔独坐窗前,手里的茶杯已然凉却,同一般冷却的还有她的心,可是即使冷了,寒了那有如何,它还在跳动不是吗?
外宾驿站里有一株红梅,此时正值盛放,远远望去仿若一团熊烈的火焰在燃烧。树下,一袭黑色便袍的宁泽宇,冷眉微蹙,一双眸悠悠注视着窗边的影,目光脉脉柔软,似是要看进心里去。
吾心似君心,白首不相离。”一阵风吹过,掠起几瓣梅,摇摇飞落,有一瓣停驻他的肩头,只是这数月前的誓言,如今亦轻如风中絮,却亦如磐石千斤。
“公主。”贴身侍女小茹将冒着热气的鲜粥小心翼翼端给北冥柔,“公主,这鳜鱼粥热喝才好呢。”
“先放着吧。”北冥柔放下手中的茶杯,轻轻一声叹息,幽绵入魂。
“方才奴婢瞧见院子里梅花盛放,甚是美丽,公主要去看看吗?”小茹将暖手炉装入手袋,“南昭的天气当真比我们北夷暖和,这么早就要立春。”
小茹将洁白胜雪的华贵貂袍包裹住北冥柔,“换一条吧。”
北冥柔解开披风,淡漠的看了一眼,貂袍华贵依旧,只是今生再也不会穿戴,一如人,一如回忆。
远远便看到水湖蓝披风,迎风微波,再熟悉不过的身影,一步一步向他靠近……
寒风掠过,如火苗摇曳的花朵,散发着淡淡的花香。北冥柔站在树下,双手合十,微阖双眼,静静伫立。风扬起她柔软的发丝,她的衣袂,犹如画中飞仙,美得惊心动魄。
“末将见过公主。”微阖的双眸猝然睁开,一滩清明。
“宁将军也前来赏花吗?”北冥柔嘴角微扬,不见丝毫情绪,淡淡看了一眼宁泽宇,目光落在身旁的花枝上,“如今这花已是凋零季节,宁将军慢慢欣赏,本宫还有事先走了。”
“柔儿。”宁泽宇紧紧拽住北冥柔的手腕,语气柔情之至,带着丝丝哀求,“柔儿,我们……”
愠恼的目光注视着牵制在柔腕的大手,直到其不自在的缓缓松开,方才抬眸,“宁将军,你是北夷的将军,我是南昭准大皇子妃,我们仅此而已。”最痛不过用至柔之音说出至绝之语,曾是柔声衷情,如今却冷漠如此。
须臾缄默,袖中拳头紧握,思绪一沉再沉,“柔儿,你当真要如此?你当真愿意嫁给那墨朗逸?”颤抖的声音,堪堪将字句吐露,俊眸里哀伤满溢,一动不动注视着眼前冷漠的人儿,带着几分期许,闪烁几分怯畏。
“是。”四目相对的认真,冷绝,坚定,区区一个字,他已溃不成军,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,欲有千言万语,终化作一个转身,越行越远。
转身已是千行泪,空洞的双目,散落悠远。
小酒馆里人声鼎沸,好不热闹。热气腾腾的锅子,勾人的酒香,一派年节欢象。
宁泽宇独自坐在帐幔后的小包间里,一壶清酒,一盘冷切肉,清酒入口清凉,入喉温热,如腹微灼,伤带冰渣的冷切肉冰凉入骨,然而这些都无法平静他痛到沸腾,疼到窒息的心脏,“所爱隔山海,山海不可平。”
“宁将军,别来无恙?”来者一身灰色锦袍,银缎披风,手握一把折扇,翩翩如玉。
宁泽宇微醺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“别来无恙。”
苏谦倒不客气,替自己和宁泽宇个斟一杯,“宁兄似有心事?”
宁泽宇沉默不语,只一杯接一杯的猛灌,眉宇间萦绕的浓郁哀愁,氤氲在眸光里的落寞,灼目刺痛。苏谦不再言语,默默陪着宁泽宇,饮酒如水,愁绪满腹。
直到酒馆打烊,宁泽宇仍旧清醒,苏谦暗自诧异,独饮数十坛南昭特有的清酒而不醉,今日他也算是开了眼界,“宁兄真是好酒量!”
“我倒是希望自己醉。”清凉的眸光轻轻扫了一眼苏谦,忽的倒地。
苏谦一惊,忙扶起宁泽宇,“宁兄,宁兄……”
宁泽宇,醉了……
昭王府内,秦君歌守在墨朗玄身侧,床榻上的男子尚在昏迷,毫无血色的面容在烛光下隐隐泛着白芒,卷密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,投下精致的剪影。
“咳……”一声尴尬的轻咳打破静谧,也将呆呆出神的秦君歌拉回现实。
“师父。”秦君歌眼神微闪,“师父,昭王这里由我守着便可,您且回去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冥酉抓过墨朗玄的手腕,今日只是排了一些积毒,墨朗玄便整整昏迷了一天,冥酉眉头深锁,须臾,轻轻叹一声,“脉象总算平稳了,应该快要醒了,你去煎药。”
头顶乌云掩月,寒气袭人。秦君歌仔细检查了一遍药材,浓浓的药香令她心安。只是眼前那张熟悉的臭脸,却怎么也挥不去,心情蓦地一阵烦躁。
墨朗玄幽幽转醒时,秦君歌刚好将煎好的药放在茶几上。
水汪汪的惺忪双眸,懵懂的注视着她,亮晶晶的,仿若刚刚睡醒的稚子,秦君歌不由心神一晃,忙端起药碗,掩住自己一霎的慌乱,“既然醒了,就喝药吧!”说着将勺子递到墨朗玄嘴边。
“哼!”墨朗玄不悦的冷哼一声,轻轻扫了一眼秦君歌,意味深长。
方才她一闪而过的慌乱可没逃过他的双目,以及她此刻佯装的镇定,还有那泛红的耳尖,哼!墨朗玄鄙夷,这副样子的秦君歌,真……怪异!
“你很热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的脸很红?”
“……”
一大勺药不由分说的狠狠灌进墨朗玄的喉咙,秦君歌沉着脸,不待墨朗玄下咽,又将一大勺凑到墨朗玄嘴边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又烫又猛,墨朗玄不由一阵狂咳,俊脸通红,手指指着秦君歌,恨不能将她一把撕碎。
秦君歌莞尔一笑,漂亮的眼眸俏皮一眨,无辜道,“王爷,您咳好了吗?来,再喝一口。”墨朗玄敢调侃他,她便让他尝尝呛喉入肺的快感。
“你!”墨朗玄语塞,余光瞟了一眼嘴边的勺,狠狠一口吞下,怒目嗔圆,死死盯着那淡然如水的面容,这个该死的女人!墨朗玄气闷不已,“滚!”
若是换作他人,此时定然来不及放下药碗,落荒而逃。然而,此时墨朗玄面对的是秦君歌,只听闻一声轻笑,“王爷,来喝药。”秦君歌瞧着怒不可遏的墨朗玄,顿时心情畅然,轻轻呼了呼汤药,笑嘻嘻的灌入墨朗玄口中。
“嘭!”一声闷响,接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,待秦君歌反应过来时,口中充斥着苦涩的药汤……
“轰!”一声,脑中一片空白,一只大手生生合上她大睁的双目,继而将她紧紧禁锢于双臂间,她退他进,直到她无处可逃,直到生生纠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