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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炉青烟袅袅,安神养气。
所有精心谋划的布局,被墨朗玄的突然毒发搅乱。
书房里,墨朗逸阴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探子,上官烨坐在下首,同样脸色青黑。
“虎甲神兵,也是时候换个主帅了。这一次,我绝不轻易放过!”势在必得的强硬,浓重的决然狠辣,让上官烨不由心惊,仿佛什么东西变了,又寻不到究竟是何物。
同一时间,花月楼顶层小包间里,太尉刘安,御史沈浩,殿阁学士魏素,默然饮酒,心绪复杂。
朝堂之上,走一看三,如今昭王失势在即,大皇子,三皇子和五皇子三家鼎力相衡,本以为昭王恢复,局势将变,而今这局势依然要变,变得更加迷离。
“静观其变吧。”刘安叹息一声,明日朝堂,定然又是风起云涌。
“听闻北方近日倒春寒,死了人,明日也该谏言赈灾了。”魏素饮下一杯酒,起身拍了拍衣服,拉开门,随手搂住一位花月楼的姑娘,满脸醉态,“走,陪老爷我喝酒去。”
昭王府里,再三诊脉后的太医院首吴昌,脸色灰白,颤然若惊。轻寒的春夜,他满头大汗,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不断用衣袖擦拭着。
“王爷情况如何?”墨朗赫忧心忡忡,背在身后的手掌心里一层薄汗。
吴昌擦了擦额头的汗滴,颤巍巍道:“毒素扩散,王爷怕是,怕是……”
温润的眼眸寒霜笼罩,黯然神伤,“回宫交差吧。”
床上的人灰白无息,仿佛搁置在冰棺里,冻了许久。
冥酉的眉皱了再皱,两道白眉紧紧扭曲,焦灼,愈发快速捋着山羊胡,“他可是吃了什么东西?”
旬邑沉思须臾,将这两日墨朗玄所吃的食物细数告诉冥酉,却发现并无任何异常,“难道是通过别的途径?”
“也有可能。”冥酉微微眯着眼,陷入思索,“真是稀奇,前几日明明还是好的。怎的突然就这样了?”
“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偷偷吃了什么,而你未必知道。”秦君歌复杂的看了一眼了无声息的墨朗玄,“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药抑制毒素继续扩散下去,师父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?”
勤政殿里烛火明朔,书桌上的折子分了三摞,墨擎苍一如往昔,仔细阅看着每一本折子,自墨擎苍登上皇位,南昭国势日益昌盛,而今成为四国之首。
守在殿外的值守太监,望着晴空朗月,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。远远便见一个身影,行色匆匆朝勤政殿奔来,走近一看,原来是太医院院首大人。
眼前的院首,官帽微斜,满脸汗珠,躬着身子拄着双膝大口喘息。
听到传唤声,太医院元首吴昌急忙理了理衣服,提着药箱迈着小碎步跑进勤政殿。
“昭王情况如何?”墨擎苍坐在主位上,声辞具威。
一层冷汗黏湿他的后背,只听“咔”一声,有什么东西碎裂了。
翠绿色的小酒盅从中间碎开,细小的碎片扎进墨擎苍的手掌里,瞬间渗出血珠,难道不是老四为了秦君歌那女子而使得计谋?
“你去守着吧,有情况及时来报。”
暖阁里,秦君歌,冥酉和冥尘忙得不可开交,煎药的煎药,放血的放血,针刺的针刺,然而,身为病患的墨朗玄,却毫无反应。
“来来来,快吧药喂进去!”冥酉催促着,然而墨朗玄双唇紧闭,药根本喂不进去。
“喂不进去吗?”墨朗赫守在床边,不安焦灼的问道。
“嗯。”秦君歌潦草应了一声,捏着墨朗玄的下巴,强行将药灌进墨朗玄口中,利索的收起药碗。
墨朗赫看得有些目瞪口呆,一个女子,怎的这般……
“找到了!”旬邑将一只青铜雕花药瓶交给冥酉,“这只药瓶在书房里,但之前从未见过,您看看。”
黑色药粉散发着奇异的味道,冥酉沾了一些,细细研究起来。
悠长的走廊上,几只烛火孤零零的散落。
“起风了,进去吧。”花叶青落寞的背后,苏谦无声叹息。
“今晚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,明天许是有雨。”花叶青仰望着茫茫苍穹,心里一股悲凉,“我的娘亲,他的结发妻子,如今竟因为区区一个姬妾被他这般毒打羞辱!苏谦,要保护娘亲,哥哥和妹妹,我该怎么做呢?”
清官难离家务事,比起毫无意义的劝慰,苏谦选择静默的站在花叶青身侧,聆听他的情绪。
“能保护他们的只有你。”
冥酉研究了许久黑色药粉,心情愈加沉凝,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还有心底一股莫名的仇恨,令他烦躁不已。
“给他喂下去吧,这药粉可解他身上的毒。”冥酉将药瓶塞给秦君歌,惶惶走出屋外。
宁秀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,“王爷,小姐,忙了这么久,吃些点心缓一缓,需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去吧。”宁秀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,而那毫不掩饰甚至带着几分故意的不自然,让秦君歌瞬间警觉。
“也好。”因着紧张一直都感觉不到饿,现在墨朗玄的情况稳定下来,又看到盘中色香味俱佳的点心,墨朗赫突觉腹中空空难耐。
“贤王!”秦君歌高喊一声,墨朗赫忙站起身,方拿起的点心惊落在地上,滚了几个圈儿,“怎么了?四弟有什么情况吗?”
秦君歌看了一眼宁秀,墨朗赫登时明白过来,正要发作却被秦君歌一个眼神制止,遂心领神会。
“谁?”秦君歌冷然的看了一眼宁秀。
“花房的三财是皇后的人。”宁秀不敢隐瞒,“他抓了我的爹和娘亲威胁我,王爷,小姐,请救救我娘亲和爹,求求你们。”宁秀慌乱的啜泣,接连磕着头,“小姐,求求你……”
“起来吧,把眼泪擦干净,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。”
突然,床上的墨朗玄传来一声咳嗽,眼珠轻轻滚动了几下。
“四弟!”
双目缓缓睁开,清眸熠熠,深邃。
“四弟,你醒了!”墨朗赫大喜。
秦君歌把完脉,面色悠然沉静,“王爷的毒解了,只是现在还需要你躺些时日,这王府里的贼要抓,贼的主人也要惊一惊。”
想起前几日在宫里,皇后三番四次的施计暗害,森冷的目光愈发寒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