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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着这话,好像有点酸不溜丢的,只是又没听很明白。
“姐姐,你看这老板娘就是不一样,仗着长的漂亮,这上门来吃饭半天都不迎接,我们这一个故事都听完了,她才露面。”
另一个也附和:“就是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板娘什么来头。”
柳十娘神情惊诧道:“怠慢了二位贵客,请二位见谅,敢问贵府上老爷是?”
“我们是元府的人,这两位是元府的三太太和四太太。”旁边那个丫鬟答道。
“哎呀,原来是元府的二位太太,失敬失敬!”柳十娘笑着道,“二位太太想吃点什么?”
那个丫头看来像是太太身边最得力又最牙齿伶俐的,神气十足地对柳十娘道:“今天十五,我们太太去金钟寺上香,回来恰巧路过柳香馆,所以进来歇歇脚。你这里有什么拿手的羹汤上一道,其他菜色不定,但必须做得干净细致。”
柳十娘点头答道:“是,我这就去厨房为二位太太做”
桃三娘转身要走,突然一位夫人又喊住柳十娘:“站住,等一等老板娘。做饭之前,劳烦老板娘给我们讲个故事吧!这柳香馆,客人南来北往,想必老板娘一定听过一些,不知老板娘是否肯给个面子。”
柳十娘站定转过身来,笑着说:“这……二位夫人如若让我讲故事,怕是会当误吃饭。再说了,我一个开饭馆的,哪会讲什么故事啊?”
“没关系,让伙计做也一样,菜不重要,重要是老板娘的故事够不够吸引人。”
“嗯,那行。”说着柳十娘就做在先生的桌子旁开始了她的故事。
这篇故事叫烛红。
“敢问车家,夜前能否入城?”
八月既末,风和日丽。一辆简陋的马车缓行于蒿草之中。车轮碾过碎石,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。接连几个时辰赶路,不觉间已是申时。
店家回答:“公子莫急,不出半个时辰就到。”
车身颠簸,我心不在焉地翻开手中那本《异史》,聊以排解路途烦闷。微风徐来,书页微卷,读过几字后,我抬头问道:“车家可知道,前面是哪一座城?”
“前面吗?是齐地的聊城。 ”
“聊城?”我略一诧异,眼下这篇《烛红》,开头便是:“段生, 字士衡,山东聊城人。”
故事才开始没多久,柳十娘用第一人称叙述的,和说书先生不同,所以格外的吸引人,大家也都听的非常仔细,即使这样,我也是云里雾里的。
段生自幼聪颖,五岁习字,七岁吟诗作对。段父以之为异,认定其子将来非将即相,便将段生锁入书房,让他每日专心伏案读书。
有几次,段生翻窗而出,偷偷跑去玩耍。段父察觉后,便是一顿责罚。久而久之,段生便打消了玩耍的念头,一心只是攻读经史。
一夜,段生正在灯前苦读,房]忽被推开,一女孩急匆匆地迈进i ]来。
段生见状惊异。女孩连忙悄声说道:“ 别出声,要是让别人知道,就麻烦了。
除了送茶饭的仆人,段生还未见过外人。他压低声音,小声问道: “你是何人?”
“奴家名叫烛红,家在城内,趁人不注意,偷偷溜出来玩耍。”
“城里这么大,你为何单单跑来我家?”段生问道。
烛红笑道:“因全城入夜,仅公子家的书房还亮着光呀。
从那日之后,每隔三五日,烛红夜里便溜进段家书房,在书架_上找些旧书来读。段生也不理她,只是自读自学。
一日,段生读书疲惫,见烛红又在读书,不禁问道:“ 别人玩耍,都去城郊放纸鸢、蹴鞠,你却为何偏喜欢读书?”
烛红答道:“ 奴家家境贫寒,不曾读书,因求卷若渴,才会来公子处借书以观。”
“你一个女子,书读得再好又有何用,也不能考取功名。”
烛红合上书本,沉吟片刻,问段生道:“这几月来,我只是深夜造访,你难道就不疑惑?’
段生闻言笑道:“我看你并非常人,来去竟毫无声息,定是狐仙之流。可我见你只是读书,并无他意,也就放下心来。我在这房里一人苦读,甚是寂寞,才留你在这,多少算是一点慰藉。”
“公子倒是蛮可怜的。”烛红眉头舒展,说道,“诚如公子所言,奴家并非凡人,却也不是狐仙。奴家本是地府阴阳路旁的一支蜡烛,孤魂恶鬼行往鬼门关,全凭奴家照明。一日奴家思量,自己这支红烛,照的却净是些牛头马面,觉得心有不甘。奴家便趁阎王不备,偷偷溜到人间,不想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。如今能与公子相见,全是缘分使然。”
读到这里,我正思量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,忽听车夫喊道:“公子请看,前面便是聊城。
天色已晚,城中行人寥寥,车夫弓|我到城隅一家旅店后,还未等我致谢便轻车而去。
掌柜的见我一身书生打扮,便知我是进京赶考的考生,说道:“如今正是会试前夕,店中几近客满,但公子来得正巧,我家还留有两间客房。
谢过掌柜,我即转身上楼,想到夜里还须温习功课,便嘱托掌柜送来一只烛灯。
掌柜道:“店里并无烛灯,公子若要夜读,我便吩咐小二,给公子送一盏油灯。”
入夜,万籁俱寂,明月高悬,我忽然想起之前的文章只读了一半,便又取出《异史》,挑灯而读。
时光荏苒,数载已过。一日,烛红在书案上见到几篇新墨文章,问段生:“这文章是你所写?”
段生得意道:“正是。待明年开春,我便要去参加乡试。”
“乡试时写出这般文章,必能考中举人。”烛红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,皓齿明眸、面若桃花。段生望着她,心头不禁涌出一阵伤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