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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帝十五年发生在远安县的那场□□,很快就被镇压,死伤的百姓无数。
上头并没有怪罪。
这就让远安县的齐老爷与一并官员肆无忌惮,越发变本加厉。甚至还发生了让官兵闯入民宅,见着男子就抓走的恶行。
时间过得很快,眨眼间,已是梁昭帝在位的第十八个年头。自从昭帝上位后,宠宦官远贤臣,使得朝野上下一片混乱。纵使各地纷纷起义,仍无法制止昭帝贪图享乐的心。
大梁王朝的统治已是岌岌可危。正如一根内里被蛀虫腐蚀的梁柱,只剩外面的繁华。
在上头的贵人们尚且担惊受怕,更别提身在底层的百姓们。
“已经连下了一月的暴雨,看来今年的粮食又收不成了。”
“是啊。这雨来得急,村西有户人家的小娃娃,才一岁多点就被暴雨冲走了。”
“可找回来了?”
“没呢,雨太大,不一会儿就见不到人影了。”
“唉。”
清辞顶着大雨将院门打开,又将门口旁边的专门放水的沟用长棍捅了捅,从里捅出好些杂草和污泥。
院里的水瞬间从沟里流出。
清辞身上已经被水浇透,看一眼门外,道:“今日是卫昭回家的日子,可又下了大雨。可千万别在回村的路上,不然,连个住处都没有。”
刘秀云站在房门口,招呼清辞快进来,说:“他如今也十五了,又不是小孩子,下这么大雨,定不会傻傻地往家赶的,你放宽心。”
清辞嗯了一声,忙跑到屋门口。拍拍身上的水。目光瞧着密集的雨线,心里隐隐担忧。
这些年,每当村里要人服劳役,都是卫昭顶上的。
他总说不放心清辞,小时候哭着喊着抱着她的胳膊不让走,后来年纪大些了,他得了消息便离开。
根本不给清辞留下他的机会。
他是去年秋天服的役,如今也有半年未回家了。期间清辞不放心,去瞧过卫昭几眼,心也就放了放。
如今,就盼着他回家了。
清辞跟刘秀云往屋里去,还没走到正屋,就被雨水浇透。屋顶破了个洞,雨水渗进来。
清辞就搬着梯子去外面,人刚碰到屋顶的茅草,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地上的水被踩得哗哗响。
人未到,声先来:“阿姐,我回来啦!”
卫昭跑进来,眨眼就瞧见清辞站在高高的梯子上,骇得心猛地一坠,他忙跑上前,两只大手稳稳地握着长梯:“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?不是说了,这种事让我来,你快下来。”
清辞早在听见声音时就往外看,卫昭乍一出现在眼前,她眼里就有泪珠渗出。
看见他平安,她就放心了。
清辞没动,仍旧站在上面:“你扶好,我很快就弄好了。”
卫昭见清辞不听,也没法子,只得稳稳扶住梯子。
他给她递茅草,待清辞将房顶上的洞填补好,人刚刚踩到梯子下面的一截,便被卫昭拦腰抱下。
卫昭已经成大人了。
他长得很高了,清辞站到他面前,才勉强到他的下巴,且他这几年一直干重活累活,人也比小时候强健不少。
他伸手抱清辞时,上臂隐隐透出肌肉线条。穿着一身灰布衣,脸上的笑容却明朗。
眼底映着清辞的影子,他没松手,就着方才的动作抱住了清辞,脸颊在她的脖颈处来回动动。
语气软软道:“阿姐,我回来啦。我一回来就看到你站那么高,吓我一跳,我的心现在还在跳着呢,你听听。”
清辞人还有些没回过神。
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,方才一脚就能踩到地上,冷不丁被他两只手抱住腰。他的掌心烫,让她有些不自在,刚想推开,他又抱上来。
他比清辞高了一个头,清辞站在他面前要仰头才行。她人站在卫昭面前,显得小小的。她整个人被箍在卫昭的胸膛里,耳边是他一声声撒娇似的呢喃。
清辞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大。
她伸手将卫昭推开:“外面下雨,快进屋吧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。
卫昭站在原处,嘴角弯了弯,胸膛处被湿透的清辞氤的一片冰凉,那感觉却让他无限回味。他有些不满地伸手,摸摸胸膛,感觉阿姐变小也变软了。
他抱她在怀里,一只手就可以环住她。卫昭又笑,这感觉真不错。
卫昭风似的跑进屋,跟在清辞身后。他的身上也湿透了,却并不凉,反而像个火炉子似的。
清辞将帕子递过去,卫昭接过,胡乱地将脸擦了一遍。清辞就说他:“好好擦,着凉要感冒的。”
卫昭却坐到了炕边,仰起头笑:“阿姐帮我好不好?”他抬抬两只手:“那群人太没用了,修个高楼而已,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会,最后还要我去弄,我一个人就要搬好几块大石,现在累得都抬不起了......”他的两只胳膊倏地落下去,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。
清辞轻拍了他的头一下:“就你懒。”
卫昭并不反感,反而将头往清辞手掌下伸去,双眼黑黑亮亮,闪着耀眼的碎光:“阿姐再用些力气,我都没感觉。”
清辞被他逗笑,方才的不适感褪去。
眼前这人,还是她的阿弟呀。
卫昭出去了有大半年,虽然瞧着高了壮了,但是脱下外衣,身上还是没有多少肉。
他的衣裳还是清辞曾经穿过的。他说什么也不肯穿新衣裳,还是刘秀云将清辞之前的衣裳重新改了改,他才穿的。他穿着,比穿新衣裳还开心。
他现下穿的衣裳湿透了,贴在身上。清辞就让他脱了,卫昭利索地将上衣除去,随后坐在炕上,朝着清辞傻乐。
清辞没管他,用帕子将他身上擦了擦,见他浑身都被湿透了,就说:“还是用水冲冲吧。”
卫昭道:“我都习惯了,明天再洗。”
清辞皱皱眉,觉得她的阿弟出去了半年不爱干净了:“那你这样睡觉,能舒服吗?”
卫昭就问:“我今晚能在你屋里睡吗?”
清辞听了,将帕子扔在他脸上:“你说呢。”
卫昭点点头:“我觉得行。”
清辞没说话,她站在卫昭身前,歪着头打量他。他说出那句话坦坦荡荡,一点避讳也没有。
卫昭如今也有十五了,好些他这样年纪的都娶妻生子了。他却还像个小孩似的,闹着要跟阿姐一起睡。
他闹着要跟她睡,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......
她就想起前几日,雨下得好大,她根本就不敢睡觉。碍于面子,也没跟刘秀云说,毕竟她现在也不小了,胆子却丁点大,说出去让人笑话。
卫昭回来了就不同了,早些年他们俩在一个屋睡觉时,清辞晚上害怕了就握着他的手。
后来大了,分了房,她每次都是窝在被里。
现在卫昭又提起......
清辞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,雨下得仍旧大。像密集的线条,不间断。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。
晚上会不会突然打雷呢?
她在心里想着,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,心里就有些害怕。
卫昭一直看着清辞的脸色,瞧见她的脸白了白。他就站起身,上前握着清辞的手晃动几下。
“阿姐,好阿姐,我都半年没回家,你就不想我?”
清辞愣了会儿,摇头。
卫昭的脸立马沉下:“我每天都在想你,白天想,晚上想......”
清辞开口打住他的话:“你正经些。”
卫昭撅撅嘴:“东屋都没人住,冷冰冰的,一点人气都没有,我才不要去。”
清辞:“东屋一直打扫着,知道你要回家,刚打扫干净了。”
卫昭被噎住,他才不那么容易放弃。
只要一想起方才抱着阿姐时,那香香软软的气息,浑身都仿佛被电过,胸腔阵阵暖流叫嚣着要留下。
他松开清辞的手,一个挺身跳到了炕上,躺在他原先睡得位置,嘴里嘟囔:“我好累,我睡着了。阿姐千万别吵醒我。”
清辞被他一幅无赖样逗笑了,上前去扯着他的胳膊道:“你去冲冲,身上怪脏的。”
卫昭问:“我去冲了,就能睡?”
清辞:“快去冲,一会儿晚了,可不给你烧水。”
卫昭一溜烟地爬起,往外边走边道:“凉水就行,我已经是男人了,不用热水。”
卫昭虽然大了,在清辞的眼里,却比小时候还要缠人。
他小的时候人小,要是惹着清辞了,清辞一只手就能抓住他。可他现在比她还要高,她站在他面前须得仰着头才行。气势上就输了。
清辞有些气闷。
她总觉得这半年来,阿弟改变了很多。从前他虽然也很亲近她,可却不想今天似的这么粘人,就连沐浴都要她在外间陪着。
她不想纵着卫昭的臭毛病,可听着他一声声撒娇似的控诉,就迈不开腿,所幸站在外面等着。
卫昭冲得很快。
他出来时衣裳没穿好,只堪堪将外裳披着,下袴也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。他从前皮肤白,现在有些黑了,但仍比普通乡下人要细腻些,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沿着胸膛滑落。
腹部结实有力。
清辞看一眼就将目光移开:“将衣裳穿好。”
卫昭就笑嘻嘻地将扣子扣好,随后拉着清辞的手去了东屋。
清辞问他:“怎么来这儿了?”
卫昭凑到她耳边低声:“阿姐来了就知道。”
卫昭神神秘秘的。
他要去清辞屋里睡,自然不能告诉刘秀云,刘秀云是不让的,所以他的东西都放在了东屋。
他将包袱拿出。
第一层是他离家时带的灰布,磨得有些泛白。打开后,里面竟然还有一块小包袱,料子要好些。
“阿姐,你打开瞧瞧。”
清辞接过,将小包袱打开。
里面的东西露出,她拿起来,有些愣地张开嘴,看看卫昭,觉得不可思议。
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小包袱里装着的,是一件大红底的洒金长裙。裙子用的料子虽然不是最好,但在远安县已经是极好的了。
料子上手软,花纹也好看。
是一朵朵绽放的牡丹纹,用金线勾勒,即使是夜晚,有烛火照着,像碎光揉进去。
卫昭见清辞没说话,就凑过去,问她:“阿姐喜欢吗?”
清辞默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喜欢,我很喜欢。”
她喜欢得很。
她从前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长裙。
裙色要鲜艳,花纹也要张扬些,就像她曾经似的,是个被所有人宠爱的小姑娘。
做什么都不怕。
穿的自然也要最显眼的。
清辞问他:“你是怎么来的钱?”
这裙子光看着就要花不少,卫昭每次离家,清辞都会给他许多。但吃喝需要用钱,是万万不可能攒下这么多的。
卫昭毫不在意道:“干得好了,上头有奖赏啊。”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,就转移:“阿姐快进去试试。”
清辞果然去想裙子,有些犹豫:“还是不了吧,我都好几年没穿过裙子,不习惯了......”
卫昭一个劲催她:“好不容易买了来,阿姐就去试试,我想看嘛。”
她也挺想穿的啊......
清辞眨眨眼,目露期待,口是心非道:“既然你想看,那我就穿穿。”
卫昭去了屋外等着。
他心里一面期待着,一面又紧张。
看着外面的大雨,冰凉凉,却无法将他心里的热火浇灭,他整个人都有些躁。嘴唇都干了,他舔了舔。
往屋内瞧一眼,只能瞧见一个黑黑的虚影,他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似的,又快速把头转开。
胸膛里又开始砰砰砰......
卫昭低着头,心想又骗了阿姐。
可是他干的事可不能让阿姐知道。
他是去服役,活累不说,那群官兵根本不把他当人看。他心里就存着气。正巧一同服役的,有几人家里有些钱,但无势,被官兵强抓了来服役。
他们心里怨恨这些人。说起来,便想报仇。
卫昭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。
那些人把欺负过他们的官兵亦或者来监工的太监说出,而卫昭就负责替他们报仇。
他自然知道这项活危险,是以他从来不留活口。
他从小力气就比旁人大,对付几个太监或者官兵还是绰绰有余的。他也没留下把柄,是以赚了好些钱。
他只攒够了阿姐的裙子钱,就再也不干了。
他想安安稳稳回到阿姐身边,并不想多惹事端。
卫昭站在雨幕里,视线盯着黑沉夜色下,地面上被溅起的污浊泥水,他的指腹动了动。
捻了几下,像是沾上了脏东西。
黑夜将他的面容勾勒得越发沉肃阴冷,双唇的色有些红,瞧着却像殷红的血染的。
过了一会儿,屋里传出清辞的声音。
卫昭回神,眼神立马亮了。先前脸上的沉冷不见,嘴角勾着,一派阳光明朗的模样。
清辞有些不习惯,双手不自在地扯了扯宽大的下裙。
她面上的表情有些拘谨,见卫昭来了,就问他:“......好看吗?”
她好久没穿过女装了。方才摸着这裙子,都有些忘记该怎么穿上,费了好些功夫,可又浑身不自在。
尤其被卫昭直愣愣地盯着。
卫昭看着她,没出声。
清辞就说:“我去换下来。”
卫昭忙抓住她的手腕,旋即又松开,脸颊开始变红:“别呀,很好看,就穿着嘛。”
清辞平日里穿惯了灰色衣裳,纵使五官好看,但仍不很显眼。况且她的发髻也是随便挽了个在头顶,活像个小少年。
现下不同了。
裙子合她的身段,大红的长裙穿在她身上,像量身做的。红金交错,越发将她的皮肤显得白,窗外是蒙蒙雨雾,屋内则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大姑娘。
她仍旧只挽了个发髻,额头露出,显得精神。
双眼湛亮有神,许是有些羞,不太敢抬眼看人,长长睫毛不停地眨动着。
卫昭看愣了眼。
方才碰过阿姐手腕的指腹,火辣辣得烫人。他下意识捻了捻,又猛地顿住,不想让方才的触感从指腹消失。
他抿抿唇,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他想说,阿姐你的睫毛好长啊,我可以碰碰吗?
或者是,阿姐你抬眼看看我,你看我一眼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......
亦或是,阿姐,你真美。
这些话卫昭统统都没说出口,到了嘴边,变成了磕磕绊绊的一句:“好、好看的。”
清辞有些不相信,她双手轻轻抓着下摆的一处,来回转了转,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,裙边用金线勾着,一来一回像翩翩起舞的蝶。
她就笑了:“是很好看呀。”
卫昭只点头,看她一眼就将头底下,耳根子都红透了。
清辞并没有发现卫昭的异样。
她方才穿的时候,因为头一次,有些羞。但卫昭说好看了,她就放心了,往前走了几步,心里越发欢喜。
她睁大眼睛,眸子亮晶晶。在屋内走动了好几下,步伐从最开始的慢到了后来稍快,像是要起舞似的。
卫昭问她:“阿姐会跳舞?”
清辞摇摇头:“从前会一些,现在都忘了。”她说完,张张手,在原地转了几圈,跳了个不伦不类的舞,问他:“怎么样?”
卫昭人都呆了。
他并不会欣赏舞,也从不知道别人跳起来是什么样。
他有眼睛,他眼里的阿姐,只是动动身子,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。
他要拼命捂着嘴,才能将那颗灼热的心藏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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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昭第二日醒了个大早。
清辞还在旁边睡,许是因为昨日穿了裙子。她的嘴角在笑,就连睡梦中的眉眼都是弯着的。
雨后的日光好,照亮了半个屋。清辞就睡在日光下,连她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瞧见。
卫昭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起身。
飞快地离了屋子。
虽然人离开了,但是脑海里却全是阿姐方才睡着的样子。对他完全没有防备,整个身子靠过来,他若是往前凑凑,就能碰到阿姐了。
......碰哪里呢?
卫昭不敢多想,趁着刘秀云没起,将身上的衣裳换下。下袴也脱了,泡在水里好一番搓洗。
见干净了,才搭在绳子上。
旁边还有一盆子的衣物,他随意翻了翻,是阿姐的。他就顺手全洗了,晒好后,刘秀云就起了。
刘秀云很惊讶:“你起得好早?这半年累了吧,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卫昭想起自己起早的原因,就有些尴尬到不知该说什么。面上红了红,道:“习惯了。”
刘秀云应了声:“那你也去休息会儿,我做饭去,一会儿就能吃了。”
卫昭:“好。”
清辞醒来时,天已经大亮了。
自从那时在服役伤着后,她的身体就变差了,这些年年岁不好,粮食收成不行。营养跟不上,她的身体就有些虚。
但只她自己一个人知道。
她在屋内咳了几声,人还没动,卫昭就跑进来,一把将门推开:“阿姐,你怎么了?”
清辞微怔,她的手上拿着裹胸布,衣领开得大,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开到了锁骨稍下,大片肌肤裸露着。
她的面色稍沉,看一眼卫昭。本意是想让他自己识趣些出去,但他傻愣愣地站着,目光盯着她,像是黏住了似的。
她就严肃语气:“卫昭,你出去。往后进来要敲门。”
卫昭回过神,忙转身,并未出去,反倒很有理:“我听到你咳了,是昨夜着凉了吗?我离家这半年,你经常咳吗?”
清辞先将自己收拾好,只道:“早晨醒来嗓子干,喝点水就好了,你别大惊小怪。”
卫昭一直跟在她身后,她去哪里他就去哪儿。
过了许久,没听见清辞再咳,这才放下心去。
卫昭道:“我能挣钱了,孙同安去了城里,我有时也会去帮忙杀猪。能得到些钱,你若觉得不够,我再去找别的活......”
清辞就说:“够了够了,你先在家休息。”
去年,孙芳嫁给了张诚。
恰逢村里接连暴雨,粮食收成不好,孙屠户在村里也没了生意,索性跟着闺女一起,全家搬去了县城居住。
卫昭正在城里服役。他闲暇时就跑去孙同安家里帮忙杀猪,能得些钱。
不过这些钱并不算多,多得是他用其他手段得的。
说起孙同安,清辞就问他:“孙芳成亲时,我还去喝过酒。她现在在城里怎么样?张诚待她好吗?”
卫昭笑:“没有我待阿姐好。”
又来了,总是几句话就没正形。清辞皱眉看他,卫昭立马改口:“孙同安也在城里,且张诚的爹娘很喜欢孙芳,待她像亲闺女,阿姐别总关心旁人,你关心关心我嘛。”
他每次去孙同安家,都会被张诚拽着聊天。张诚娶了孙芳,整个人红光满面,见着人就想炫耀。
每次卫昭去,都恨不能再也不去。
清辞知道孙芳过得好,她心里也欢喜,就露了笑。
她去屋里翻出木匣子,卫昭凑过去看:“这么多钱呢!”
里面有几块银锭,光铜板也有好几串。
清辞道:“这些年一直攒着呢,有大半是你当的首饰得来的,当时我若没生病,也不至于全当了,还能留下。”
卫昭就说:“都是死物,哪有阿姐重要。”
清辞心里暖融融的。
她将木匣子推到卫昭面前:“你数数,里面有多少。”
卫昭接过,他一向很听清辞的话,让做什么就做什么,从来都是乐呵呵地。
他数完后,清辞就探头过去,问:“多不多?”
卫昭抬眼就瞧见清辞放大的脸,一时之间心脏砰砰跳动,“多呢。”
清辞宝贝似的抱着木匣子放到原来的位置,说:“留着给你娶妻子,你可有喜欢的人了?”
卫昭愣愣的,盯着清辞的笑容瞧。
胸膛里的跳动猛地一窒,仿佛整个落下去似的。
他不自觉地抿紧了唇,目光黑又沉。
作者有话要说:稍后还有一更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