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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化弄人。他仍是他,而我,竟不是我。
薄被在我手中,整平。玉枕,端正摆好。
独孤懿走到我跟前,抬了双臂。
行径,坦坦荡荡。
“小女子与轩辕公子无染。请爷明察。”说得再多,他也未必会信。何苦解释,只是徒增伤感罢了。
我的眼中,滚动泪光,非肌肤之疼,乃心受伤。
独孤懿伸手扣住我下颚,望向我眼眸,欲看进我眼底,却遭我泪光遮掩视线,瞧不出他要的结果。
“那你为何跟着他走了大半个大漠?还被人颂为‘一对神仙眷侣’?”独孤懿一再逼问,拖着我,跪在他脚边。
神仙眷侣?花名而已。
他既不信我,我又该如何解析?
眼角滚落泪水,流淌脸颊。
独孤懿烦躁地伸手,为我拭去:“这里不必你侍候,等想清楚了,再来见本宫。”
想不清楚。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。
我思量着,欠礼。
他之住所,非我之归宿。
度一宿,只需巴掌大之处。我规矩离开,也倒奇怪,竟无人将我阻拦,任我出了太子宫。
迎着冷风,踏着碎石子路,我落寞地回到冷宫中,那间我仅住了一宿的屋子。
摸摸床褥,淡然而笑。这可能就是我今生的归宿。
关了门,掩了窗,寒风瑟瑟绕梁。
裹紧薄被,牙关作响,我缩在床沿,努力闭眼。
“吱嘎”,门响。
我懒得动弹,既然风吹得如此之紧,又何必将它赶走。我的心都是凉的,比这周围的空气,更冷。
“你倒清闲,本宫让你退下去。你直接窝回冷宫。”独孤懿反手带上门,踏着从破窗户透进的光亮,来到我床边。
“奴婢知错。”
没有给他掌灯,是错;
没有参透他之心意,是错;
害他大半夜地来此,兴师问罪,更是错。
做,是错;
不做,亦错。
月,太黑。
屋,无光。
我瞧不出他脸色,看不透他心思。
他给的温暖,在次日我睁开眼眸时,化为乌有。
空荡荡的冷宫,寻不见他的身影。
我呆在冷宫,虚度光影。粗茶淡饭,常常过了时辰,才被送至。
约莫过了三五日,杨公公过来寻我:“龙倩,跟杂家走吧。”
我理了衣襟,整了挂裙,跟着杨公公又一次,回到了太子宫。
我被分到一间单独的小屋,这间屋仅临着太子爷的寝宫,不远处便是杨公公的居所。如此的安排,是太子爷太有心,还是杨公公会错了意?
我不得而知。
“皇后娘娘驾到!”院内进了凤鸾,杨公公听到传唤,赶忙碎跑,相迎。
我诧异,就地落膝。我朝没有皇后,何时添上了的?难不成是我身处大漠之时?
“皇后金安。”我跟着众婢女行礼,叩拜。
“太子爷不在宫中吗?”熟悉的女声,飘至我耳畔。
我不禁偷偷抬眼,怎的会是她?她何时嫁于了皇上?
上回见她,距现在不过数月,人事变迁比光景更令我哗然。
从前,我与她促膝而谈,今日,她竟成了一朝之后。
我沮丧低下头,看着她的罗裙缓缓向前移动。
为何南宫家送了个芯妃给独孤懿,又将当做男儿养大的枫千金,给了皇上?
南宫枫中意于独孤樊,怎的今日,她竟做了他的母后?
我为南宫枫心碎,滚动在眼眶中的泪,不慎滑落。
“太子何时回来?本宫与他有几句体己话,要说。”南宫枫被迎至正堂,端庄落坐。
我依旧站在门外,列于侍女之列。
“回皇后娘娘话,太子爷估计一会就该回宫了。”杨公公小心侍奉南宫枫左右,规矩回话。
“嗯。”南宫枫端了茶盏,捻了杯盖,抿了茶汤,不语。
举手抬足间,皆显大家闺秀之范。瞧不出当日,与我在碑林对天盟誓,非独孤樊不嫁之状。
“太子爷回宫!”为独孤懿打点的小公公,尖锐的一嗓子,引得我翘首。
迎来送往,我皆跪拜。
独孤懿整整仪表,抖了朝服,进了正堂,待侍奉堂上的杨公公摆了蒲团,叩拜:“儿臣参见母后。愿母后金安。”
我曾听南宫枫说过,她虽与独孤懿不熟识,但也认得。昔日儿时的朋友,今日竟以这种情景相遇,身为奴婢的我,未来可想而知。
“本宫与你父皇惦念着你开枝散叶之事,你虽有妃嫔,但无人为我朝诞下皇孙。依你父皇之意,入冬前,便为你再选妃嫔。”南宫枫不喜不怒,一派皇后庄重。
“儿臣叩谢父皇母后之恩典。目前以国事为重,选妃之事等过了这冬,再议。”独孤懿断然拒绝,却规矩地从一旁的侍婢手中,拿过暖手炉,恭敬递上。
“也罢。本宫只是来传你父皇的话,此事该如何处理,本宫还是建议你,听你父皇的。”南宫枫眼中平静,整了裙袍,起身。
“送母后。”独孤懿跪拜。
我跟着太子宫的奴婢们一起,走在独孤懿身后,将南宫枫送入凤鸾。
目送她远去,回眸间,撞见独孤懿的眼神。瞧不透他的心思,也不敢多看,慌忙将目光,移开。
“倩丫头,还傻愣在这,赶紧到书房侍候啊!”杨公公最是灵活,周到得令我恐慌。一句话,给了我去处。
“是。”我朝他见礼,跟在他身后,步入书房。
杨公公焚了香案,便规矩地退到我身旁,站定。
“杨公公,父皇要为本宫选妃。依你之见,此事能拖多久?”独孤懿眼眸深邃,看了看我,继续道,“本宫推到过了冬,也不知皇后与父皇商议,会得出怎样结果。”
“依老奴之见,应立刻完婚。”杨公公上前一步,恐是觉得迈得太大了些,有稍稍缩回了一丁点,扭头朝我递了眼神。
我不解地微微一愣,欲退出书房,便向门边走去。
“倩儿,你站在门边,瞅着门外,便好。”独孤懿瞧着,我的手已触及紧闭的门,赶紧吩咐。
原来他们是要我放哨,如此愚钝的我,真的难以在宫中立足。苟且偷生,已是万幸。自嘲中,见了礼。
“为何本宫该立刻完婚?”独孤懿显然排斥这次选秀,征询地看着杨公公。
“依老奴拙见,枫皇后之所以成了皇后,乃是太子爷攻克蒙古,兵败。朝中重臣立刻反戈,扬言欲废太子爷,另立樊王为太子。无奈,樊王重病。宫中御医均诊不出结果,立储之事才暂且作罢。南宫家有个将来太子爷登基的贵妃人选――芯妃。这南宫枫本应是留着的,倘若樊王爷成了事,便许给他。不料樊王爷病了,打着为我朝冲喜之名,南宫老臣就将南宫枫送给了皇上……”杨公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,稍稍一摆。
独孤懿则拧眉深思。
站在门边,放哨的我听得心寒。南宫家何其显赫,南宫家的女儿竟也是家族的棋子。
好端端的南宫枫错失姻缘,虽贵为皇后,可皇上已年过五旬。
她本与独孤樊有情,却,偏偏成了他的母后。
女子之命,何其悲哀。
而我这小妾所生的丫头,就更难在世间立足!
“罢了,本宫赶明就叩谢圣恩。”独孤懿摆了摆手,示意杨公公不必劝解,他已自有主张。
或许是政务太繁重,独孤懿今日的膳食,仅用了不到平日的一半分量。
然,饮了一坛酒。酒过三旬,便困乏得紧。
杨公公领了几个小太监,将摇晃的独孤懿搀回卧房,又转身出外寻我。
见我规矩立在宫婢之列,一声惊叹:“我说倩姑娘,你怎不知找活干?傻愣在这!害哀家好寻啊!”
我?我除了是太子爷从前的妃嫔,为他暖床,还能做什么?
如今,他的寝宫中,有无数的下人。找活干,怕是另有文章吧?
我见杨公公一副焦急之状,硬着头皮跟随。
“你们几个下去吧。倩姑娘,去焚香。老奴少说一句,你们这些人就竟给哀家偷懒……”杨公公嘴特别的碎,仅有我知道,他这看似无足轻重的铺床公公,实则最称独孤懿的心。
我揭了香炉盖,却寻不到龙檀香,环顾四周,半点香的痕迹都没。
眼见那些服侍太子爷寝宫的宫女和太监,已大半退出。唯独我,拿着香炉盖,发呆。
“吱嘎”,这房间除了我、杨公公,就只剩床褥上酣睡的独孤懿。
杨公公从衣袖中,取出了我寻不着的香,擦了火石,点上。
我惊讶于他做事的周全,盖上香炉盖,正欲退去。就见他先我一步出了房,反手将门带上。
“爷,你说什么,倩儿没听清楚。”我听清楚了,只是不解,希望他能解清楚。
这回换做独孤懿沉默,他的呼吸声越过我头顶。
“倩儿,回你自己房间去。”我睡意朦胧,被他唤醒。抬眼望向他,只见他眼眸紧闭。
他对我可有情?我难以参透。
或许,这样躺在他身侧,还会再有……
独孤懿却在我关上门之时,从床褥上坐起,侧耳聆听我关门之声,无奈叹息:“为何你姓龙?”逸云中文 .yiyuzw.
我掩了门,不敢多留于长廊中,碎步疾走。庆幸我的房,离太子寝宫极近,仅有几步之遥。
一个人独处,我泪流满面,见不得光的相伴,令我周身发凉。
掩面而哭,却不敢有哽咽之声,拭拭眼角,泪水顺着手臂,滑落。
宫中的日子,真的不如大漠自在。
我与独孤懿的相处,也不比草原之王的轻松,尽管独孤懿就是草原之王。
为何他会兵败?
他又如何将穆罄,带回?
身为奴婢,我不敢耽搁。鸡鸣则起,搭了披肩,走向值事的队伍。
“倩姑娘早啊!老奴记得,昨晚给你排了夜班。今儿你不比早起,歇着去吧。”杨公公最是解人,才开了话,就给了我休息的空档。
“倩儿谢杨公公。”独孤懿到底何意?
我不懂他心。
试问,如此匪夷所思,又怎能让我一眼看透?
“还不机警些!你们这样木呆,一会误了爷的早朝,连杂家都得挨罚。”杨公公将拂尘一甩,轻扫前排的几个宫女肩头。
独孤懿竟自个儿将卧房的门,开启。舒展双臂,令他胸前衣衫,大开。
“今日不上朝,父皇许了本宫的假。你等退下吧。”独孤懿显然是听见了杨公公尖锐之声,活动双臂之时,眼眸在我罗裙边,划过,好看的嘴角勾了个弧,眼底却显慵懒。
“你,昨你将本宫的书卷搁哪儿了?”他随意转身,竟将手指点向我。
书卷?他何时瞅过那东西?
我侧身经过杨公公,迈着碎步,入了房。
“把门关上。”独孤懿不羁地理理长发。
我轻轻将门掩了,尽量将头埋低,但还是觉了杨公公嘴角那抹令我难看的笑意。
“到本宫的床上去,躺会。以后你晚上服侍过本宫,早上不必早起。杨公公没交代过你吗?”独孤懿自个儿落坐小桌边,满了杯茶水,不再瞧我。
他为何不让我回屋躺着?
我欲迈步,又犹豫。行了良久,不过一米。侧眼,将目光向他飘去,只见他手握书卷,像是把我早忘了。
该去否,我思量不得,就听门外传来穆罄之声:“太子爷,轩辕五皇子来朝。”
“啊?”我目露惊愕,当日被独孤懿带回,也未曾与他道别。轩辕苍待我礼尚有加,不失为君子。
独孤懿狠狠地将手中书卷甩了,瞪着思量不定的我:“本宫想去御花园走走。还不侍候本宫更衣!”
他先前不是许我歇息吗?我见他站在房中,只得硬着头皮,向前。
“还不快点?”独孤懿也不应门外穆罄之声,唯独编排我的不是。
待我来到他跟前,为他理了汗衫,披了外袍,却见他伸手扣我腕间。
腕,因他指间的力度,隐隐作疼。
我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。多说多错,少说少错,不说或许不错。
“轩辕苍最喜我朝的御花园。本宫是带你去会会……”独孤懿将我手腕拉着,凑向他胸口,竟说了不着边际之言。
“爷,倩儿愚钝,莫不是爷……”我即便再大胆,也不敢道出险些脱口而出的“粘酸吃醋”四个字。
可他的于理不通之说,又让这个成语盘踞我心头。
“本宫是要带你去会会,原来你收在身边,现在被父皇纳到房中的红人缘儿。”独孤懿木然地看着我震红的脸,放松了手腕的力度,“本宫弄疼你了?”
我迎上他眸光,竟发现一丝怜惜,正欲探究,便被他眼中的淡然挡住了。
自嘲而笑,竟以为他对如此在意。明知我非他唯一,怎的会有先前幼稚之念头。
独孤懿自个儿系了腰带,这才应了门外穆罄之声:“派人打探着,若今晚父皇为轩辕苍办晚宴,速速来报。”
我自个也整了衣衫,跟着他走出了太子宫。
他行得不紧不慢,像是欣赏风景,流连于湖光。
我走在他身后,却没有他的那份闲情雅致,一位位因独孤懿来了御花园,由各宫涌出、来此附庸风雅、吟诗作画的女眷,令我自惭形秽地低下头。
独孤懿顿步,心绪不宁的我竟撞上了他的背脊。
“倩儿知错。”我向后退去。
还未等到他开口,就听公公响亮的嗓音响起:“皇太后驾到。”
这御花园真的不是我这般性命握在别人手中的奴婢,可来得的。
双膝跪在浅浅的绿地上,跟着众人喊着:“皇太后金安。”
还未抬头,便听皇太后心疼地叹了声:“都怪哀家舍不得你,老是将你留在哀家宫中,才让你回宫这么久,都没见到太子。过去请个安吧。”
何人令皇太后如此中意?前额碰着草皮的我,只能用耳朵去听。
“妾身参见太子。”软软之语从端庄的太子妃红唇边溢出,欠身之礼,万种风情。
“爱妃免礼。”独孤懿伸手,将太子妃搀起,“本宫的确听闻,你上山为太皇太后祈福的第三日,太皇太后便不舍你,将你接了回来。如今住在皇奶奶宫中,一切可好?”
“孙儿,只顾着两小口说体己话,都把皇奶奶不放在眼里了?”皇太后享受着一旁公公摇的轻扇,含笑看着眼前一对璧人。
一旁的女眷们个个心生妒,却赔笑,不失尊仪。
“今儿你们都齐了,不如就在这,吟诗作对,哀家也听听。”皇太后一声感叹,聪明的宫仆即摆上桌案。
我终等到了起身之际,皇太后不动声色地扫过我肩头,就听独孤懿吱了声:“皇奶奶,孙儿正想领倩儿到奶奶那请安,这会遇上了,还请皇奶奶为倩儿下道旨。前些日子,倩儿因身子不适,又有人进了谗言,孙儿一怒之下,将她贬了……”
“哎…回她的妃位便好。这等子事,不必烦了。倩儿,还不到哀家这来,好些日子没瞅见你,怪想念的。”皇太后笑意连连,冲我伸了伸手。
被贬,一句话。
荣升,仍一句话。
独孤懿到底在思量什么?伴君如伴虎,我只是欠了身,行了礼,便向皇太后走去。
独孤懿瞅着我的背影,眼中的无奈克制。
我来到皇太后跟前,站了。就听她下旨:“哀家听闻倩妃弹奏得一手好琴……”
“倩儿琴艺拙拙,若皇太后不嫌弃,倩儿愿为皇太后抚琴。”宫中尊贵之人说到此处,便不将话将透,我自然斗胆请命。
琴声悠扬,绕梁三日,亦不绝。
抚琴的我,只见吟诗作画的女眷,皆将自个跟前所绘书画呈上,求皇太后点评。
“哀家眼花。还是让太子瞧瞧吧。”皇太后精明地避了,悠闲地看着后宫上演的一幕幕。
“赏!”独孤懿漫不经心地看过,他的妃嫔们呈上的画卷、对子、诗句,皆做了打赏。
唯独我的琴声未有人提及,仿佛我仅是个伴奏的。
也罢,太引人注目,会招惹祸事。
御花园小聚,在皇太后倦意中,轻而易举散了。
我虽被升为了妃,可我该到哪安身呢?
“随本宫走。”独孤懿就在我踌躇之际,撂下了话。
我又跟着他,回了太子宫。
出去时,我为奴;折回之际,我成了小主子。
“殿下,轩辕苍那边不消停……”独孤懿还未跨进正书房,等在书房门边的穆罄,就急匆匆迎上。
“你自行回屋。”独孤懿顿了顿脚步,“吱嘎”推开了两扇门。
我该回哪个屋?难不成是我所住的那个独居、位于太子宫中的小屋?
正欲上前请示个明白,穆罄已反手将门掩了。
我不敢误了他们的正事,只得在门边站了,待他们商议完,再请示。
“轩辕苍还真是不消停,竟自个画了画像……”独孤懿剑眉拢起,目中含怒。华服扫过红木大案,也带着冷光。
“末将听说,轩辕苍画了倩姑娘的画像,说是他的爱妃被我朝的勇士给救了。这会要答谢勇士,还请皇上为他张贴皇榜。说是,只要能找出他的爱妃,愿将手中五座城池相送。”穆罄愁眉不展,独孤懿将龙倩贬了,原本是因一段怒气,后见宫中出了许多的事,思量冷宫安宁些。怎这些事还未有个了结,多事的轩辕苍竟带着画像,来寻爱妃了。这不是忙中添乱吗?
独孤懿摆了摆手:“她既不为奴,就将她挪回自己的宫里去吧。”
“末将以为,太皇太后能将她名字改了,替晴儿郡主和亲。回她的居所,恐怕……”穆罄对我的遭遇了然,但如此为我说话,令独孤懿微显震惊。
“你也退下吧。本宫看折子了。”独孤懿不再多言,提起笔。
“末将告退。”穆罄思量片刻,没有再劝,一声叹息,打开了门。
却见我立在门外,惊愕,赶紧跨出门槛,将门带了:“你怎的还在这里?”
“我…不知该去哪里?”宫中楼台层峦,花鸟齐鸣,唯独我象个居无定所之人。
“倩儿,回自己原来的宫中去住吧。”穆罄看着我的脸,眼中满是怜惜。
“穆将军,你是如何离开蒙古……”我一直未得空闲,与他详问。当日独孤懿兵败,穆罄被掳,今日如何能还朝?
“一言难尽,待有机会再与你详说。别信轩辕苍,他绝非为情寻你。”穆罄本想再将话说得透些,怎奈有一列士兵经过,隐讳地说了大半岔,便与我分了手。
轩辕苍,信不得?那独孤懿又如何信得?
醉卧君怀,妃不笑。
举案齐眉,心生芥。
宫中的日子,度日如年。每个人之心思,各有所词。
我回了出宫前派给我的院落,服侍的人早已换了新。我瞅着他们的忙碌,自己像个没事的人。这本就是妃的日子,精致妆容只为等着夫君的到来。
没有了缘儿,便无人为我四处打听,太子爷今儿留宿了哪,昨儿去过了哪。
我的院落冷清,没那些尊贵前来探望。至于独孤懿,也有近十来日未曾谋面了。
华灯初上,我便卸了妆,拆了发髻。今日,他不必来,我何苦等呢?
最后一支朱钗从凤髻上拔下,久久握在掌心,今夜的他是忙于政务,还是又有了新欢?
“倩儿。”独孤懿的声音,令我惊愕。回头,只见他立在半敞开的门边。
“倩儿跪迎太子爷。”我长发直披,行礼之时,发丝遮住半数容颜。因他的到来,竟脸颊滚烫,难道不知觉中,丢了心。
独孤懿随手将门掩了,说了声“免了”,便坐到我床褥旁。
我为他奉了茶水,来到他身边,只见他剑眉紧皱,禁不住轻声:“爷,今怎的到妾身这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