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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疲累,不知何时睡了去,迷迷糊糊醒来时,似听到隐隐说话声。
她睁开眼,那声音便一止,她隐约听出是药神的声音。
门被推开,丹凤进来,“醒了?”
她应一声,撑身慢慢坐起。
丹凤:“是不是很失望啊,来的是我。”
她一顿,没有接这话,只抬眼看他一眼,问他外面的是谁,“可是药神?”
丹凤嗯一声,她听在耳中,又是一滞,丹凤瞧着她神色,声音微低,走近她说:“莫急,那位佘道君也在神界,只是现你不宜见他,”他微顿,“待仙骨归体罢,待你好了,到时送他。”
她怔坐在榻,半晌徐徐点头。
丹凤算着时辰,“快了,这时你醒来最好,待会接骨,在竹林最好,我亲自护持。”
她又点点头。
丹凤看她怏怏不济,知她是精力大退,到这会儿反应也是缓慢,他也不多说什么,只一面掐算时辰,一面逗引她,“说来你回天日久,独一人还没见过,等仙骨好了就可见他了。”
她心头缓缓一跳。
“祁兄,你兄长祁大将军,”丹凤朝她眨眼,“还是你有另外想见的人?”
“兄长……”她眼里聚了些神采,对他后头那句揶揄,倒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般,这一次她没不理,反是目光往窗外,“他,来吗?”
丹凤眉稍微挑,“当然。”他道:“大将军会见到,太子殿下也会来。”
所以,仙骨一事,不必心忧。
举全天宫之力,那人,也不会让她出事。
他心里知道观止为何这几日不能见她,但这话现在是不能与她说,只得这般安抚。
她这会颇迟钝,闻言也只嗯一声,目光微垂着不知在想什么。
时辰到,外面药神作声提醒,丹凤带着她到竹林,林中不知何时布起的阵,阵法繁复,有光隐隐,成琅看到紧张的药神,看到神色如常的丹凤,药神身旁,还有他得力的两个小徒,皆严阵以待,那人……没有在。
思绪迟缓,连感知都慢了许多,她直到身在阵法中,才反应过是进到了阵里,药神,连同丹凤,似乎都对她说了什么,但她直到失去意识,才想到他们说的是让她顺心而为。
顺心……
顺心……
混沌吞没意识,她陷入黑暗。
阵外,观止现身。
一身深衣,眸色深深。
“殿下,”药神匆忙一礼,躬身,“请殿下入阵。”
一旁的丹凤点点头,示意他放心。
他没有迟疑,提步缓入阵中。
若是成琅还清醒,大抵会十分惊讶,因她那根骨,正附在他的身上。确切的说,是手臂。
他来到她的身旁,抬手,露出左臂,小臂之上,从腕到肘间看不出异样,但那根骨便养在此中。
她的仙骨在佘二体内多年,佘二因那一骨仙气结得仙缘,而仙骨,也难以避免的染了佘二的妖气。
仙骨在他体内,他净化着这根骨。
药神入阵,阵法开启,“殿下。”他低声。
他点头,无声示意他开始。
药神肃目敛息,面对观止的手臂,如同跟蛮族对阵。
仙骨是他“养”在殿下体内,大约那时受到的惊吓足够多了,他这会儿也没了手抖,只操纵着法力取骨。
但饶是他受过足够多惊吓,这时还是心颤了颤,这根骨养在殿下身内,疼楚非常人可忍,但几日来,他每见太子,却没见他露出分毫,天宫众事,也未听他有异,殿下是……生忍了这疼楚啊。
更况是净化妖气,他都不敢想,若天界同僚知道是他将这被妖气沾染的仙骨进了殿下身内……
心里哆嗦,手上尚稳,慎重小心的取出骨。
“仙骨已全然净化。”药神说的小声又快速,心中感叹不愧是太子,或,也只有神族太子了,换作寻常神仙,任是谁也难在这短短三日内净化彻底。
观止低低一声,目光不错的凝在成琅身上。
药神引着仙骨,辅以秘法,整个送骨入体的过程,谨慎而又快速,但他心里知道,这才是第一步,接下来,成琅能不能醒来,醒来又会不会有恙,才是重中之重。
——她失的是仙骨,更还有旧忆,药神不能肯定她的记忆是否会同归,若是同归,又是否会陷入心魔。而一旦有心魔幻障,观止,便是此时能引她出障之人。
阵外竹林,丹凤护持,在她未有醒来前,阵不会消失,丹凤的护持不会停止,而阵中人,亦不会离。
药神严阵以待,观止目光紧锁,任何她细微的变化都落在他的眼中,然,她只是沉睡。
没有心魔,没有幻障,她便仿若睡着,在这阵法之中,一无所觉。
一日,二日,三日。
阵不消,护持不止,直到七日。
七日里,竹林无一人声音,桃源如同与世隔绝。
直到成琅睁开眼睛。
最先觉察的是太子,在她睫有微动时他便察觉,接着,阵法有变,药神连同丹凤亦察觉了到,竹林静寂,三人心神皆震,然无一出声,目光皆凝一处。
成琅眼珠转动,她没有长久的迟疑,像是睡到了身心皆足的一场满足的长觉,眼睁得果断而干脆。
一睁眼,俊彩明眸,满目生辉。
霎时里,阵法褪去,守在阵外的丹凤几乎忍不住呼出来,“是——”
是阿琅!
这是她从前的眼睛啊!
然这激动的惊声还未说完,才不过吐露一字,便觉眼前一晃,视线里有什么冲他飞了过来,他下意识避躲,待砰地一声,那东西落到地上,他才反应过,“药、药神?!”
跌到地上,整个人滚作一团的,不是药神又是哪个!
他蓦地抬眼——眼前哪里还有小阿琅的影子!
“哎哟,哎哟……”
药神被他的小徒扶起来,他也跌得迷糊,“殿下,咦,殿下怎么,怎么突然将小神赶出,殿下若是想让小神出来,只吩咐一声……哎?殿下呢?!”
眼前绿竹依旧,清风徐徐,却哪里还有那二人影子!
不,应该说,“好啊,非常好,”丹凤咬牙盯着那竹林,“殿下这是用完了你我,就将我们隔在外了!”
过分!
太过分!
小阿琅醒来,就只许见他一个?!
丹凤上神脸都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