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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的寿仙，凭什么坐到那个位置？
从提拔他的人查起，很快发现——当初那提拔的神官，他是一个，擅钻营，性谄媚之人。
神仙众众，也不乏这样的神官。
而那神官提拔寿仙的理由，“某年过寿，寿仙为明帝送上一礼，颇得明帝喜爱，”丹凤抬起头，“似乎，就是因为这个。”
细查下去，发现明帝当初的喜爱，也不过是寿仙多说了两句话，夸了他一句细心体察之类。而后那神官似乎就觉得寿仙被明帝看重，他为讨好明帝，很快就提拔了寿仙。
听起来很荒唐，偏偏是真的——那神官不止对寿仙如此，他是广撒网，当然寿仙自己也争气，他上天界后，繁杂琐事也做得无可指摘，且人缘不错，这般功德足够，被提拔也不算太令人震惊。
二人查到这里，再往下继续，寿仙的升迁说快不快，但有一样：
明帝之后，或者说从明帝起，历任天君在位期间，他都有升迁。
丹凤迅速翻过手中记录，“每一代，没一个例外。”
是寿仙擅钻营？
纵观他升迁理由，似乎也都平平无奇，与旁人并无两样，但，这放到相当长的万万年里，就显得过于顺遂起来。
过于顺遂，本身就是一种怪异。
只不过在他身上这时间足够长，愈到后来，资历愈久，愈显得顺理成章。
案上，寿仙的生平摆了一案，他一路的升迁接被列出，观止目光从他历经过的天君名字上一一而过。
丹凤心里一抖，“你不会是……”
怀疑到天君们头上吧？
他没说是，也没有否，“当年，天定姻缘，寿仙作假，”抬起眸，看向丹凤，“是父君之命。”
！
丹凤瞪大了眼，“天、天君？！不，不是，你的意思是，”他一下飘过去，“天君下令，让寿仙作假？”
天定姻缘是假，还是两人共同作假？
这，这未免也，“寿仙为何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心里蓦地一道光，他一个激灵，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
寿仙，在如今有这般声名地位的时候，还能遵天君这逆天的令，那么，在他不及如今的时候呢？
这位老仙，那淡泊名利，隐世避居的名声，怕是……
观止将昨夜天宫事说与他，只是说到他与成琅，无有良缘几字到底是隐了去，“不相宜，”他用这三字替了那词，“天君认为我与她命中不相适。”
眼中微凉，他缓缓抬眸，“道祖，亦道如是。”
丹凤听到他与成琅不相适已有微惊，待听到后头这句，险些掉了手里扇子，“道、道祖？济广道祖？”
他点头。
丹凤声音都扬，“道祖回来了？！”声音出口，才想起甩一道结界在后，声音压低，“道祖，道祖他是……也是因这事回来？”
激动只是一瞬，他很快反应过来，天君召道祖此时现身，还是与他说了那样的话，显然是，“道祖不愿你和阿琅？”
惊然，“这怎会，道祖疼爱阿琅！”
当初从不见道祖阻过，不至过了多年才来阻，况，即便不相宜，道祖也不是那唯天命而为之人。
观止摇头，道祖，并未将这些话说出，他只是印证天君的话而已，那疼爱……
不过是他顺天君意愿，收养了她这个弟子。
疼爱，或许是真，然，这样的疼爱，存在过去便够了。
他眼底深冷。
“此事，不必让她知。”
丹凤微怔，顿了一下方点头，“你说的是。”
道祖于小琅，亦师亦父，要是道祖对她说什么，难保再生什么事端。
他看他一眼，“我总算知道，昨夜你回来为什么那么个骇人模样了……”
原来，是知了他和阿琅的命数。也是，如此多年，也只有阿琅才令他如此失常。
他没有否。
丹凤渐渐察觉：“所以，你不信……”天君的话。
摇摇头，并非不信，只是，“寿仙继续查。”
仍觉有异。
在那些难以克制的情绪压下之后，这种感觉越发明显，或许寿仙，会是一个突破口。
丹凤领命，暗处一条条身影自荷池无声无息出来，丹凤口中默念几句，这些身影一条条飞出，消失在桃源府上空，没入天际再也不见。
“今日之后，外头怕是要瞒不住。”
多少神官盯着他动向，先七日，他不露面便罢，昨日出入天宫，今日处理公务——如此般寿仙仍不见踪影，老仙们怕是就要有所言动。
“亦，无须瞒。”
丹凤缓缓点头，正要说什么，外面却有动静，有小童涉水而来。
小童是先前派出府外，让他们盯着惊鸿宫的，此时一回，丹凤便有所感，那小童哒哒跑到殿门外，在门外磕头行礼，见他主人出来，才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。
“你说，惊鸿宫，空了？”
“嗯！”小童儿脆生生，“都空了，那个上神搬出了啦，外头围了好些人，还跪了好些人，她们都哭啦，但是上神还是走啦，”歪歪头，小童儿加一句，“往咱们家来啦！”
这些派出去的小童，皆是才化形的，他们不通人事，心里只有听主人的话一条，不会撒谎也不会被旁人惑，话说得磕绊，丹凤却听明白，这是佩娘离开惊鸿宫，围的是昔日同僚，那跪的，当是她府里仙娥了。
往这边来……
眼神微动，他摸摸小童儿的头，袖里摸出个甜果给他，“你学得很好，今天辛苦你了，去吧，找你哥哥们玩去吧。”
小童儿得了果子高兴的跑走，丹凤回身，殿中的观止也听到了，他眼神凉凉：“看来，是来见阿琅了。”
眼神凉，语气也不怎么好，“我倒是奇，她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比起他的讥讽，观止只蹙了下眉，而后抬手，慎行凭空现身，他令：“护持司电上神。”
“是。”慎行领命瞬时不见。
丹凤：“你是担心……”
他目里微动：“以防万一。”
说着提步，丹凤忙问：“你去哪儿？”
他颇奇怪的看他一眼，“竹林。”
丹凤脚下一顿，喉里一噎，竹林……好吧，竹林。
他傻了才多此一问……
——在这两个时辰，每半时辰就自动起身，两个时辰，这都第四趟了，他真傻了才问他。
去吧去吧，等了几百年好容易到跟前了，可不看得眼珠子似的。
啧，他才不羡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