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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凤胡言甚多,只那一句未说错,她对他,对这人,始终……
妄念未了。
这妄念,不见他时,犹可堪隐,在他身旁,眼可见,耳可听,她又如何,如何……
能克制。
微闭眸,将这心念隐去,再睁眼,已是复而决意。
只是眼下一桩——
若他当真将她丢在此,她万般决意,也只好等他回来再说。
那便……等罢。
抱着书,这时这书也有了用处,她随手翻看着,也算消遣无聊。
将将看过两篇,便听得尝闻之声,她立时一凛,爬起望去,是……是那人!
他回来了!
说是回来,此刻仍是尚早,外头还熹微不见大亮,他着一身束袖的袍,发未戴冠,这般模样,她微愣,是早修去了?
在终南时他便有此习惯,夏雨冬雪,不论何日,每日晨起早修,从不见延误,不可不谓之勤勉,未曾想,他回了这三十三天,做太子这般多年,还是保持这习惯。
眼见他进得殿内,尝闻随在其后,低声禀着什么,她留神一听,却好似是公务之事,说的今晨送进来的拜帖和公文。
这般正事,不好打扰,她还是……稍等等再出声。
于是咽了回。
在境中,又低头看过一篇,边看边不时抬眸望一眼,见他听尝闻禀完,吩咐几句,那厢尝闻便双手捧袍服玉带,看这般,他是要换衣……
这,这自是非礼勿视。
她自觉避过眼去,连身也避过了去——原先不知他可看到她时她尚不能自在,何况如今知了,只是知了是知了,心中是愈发有叹:
她这厢一眼不敢多看,他却自然如常,当着她的面沐浴换衣也不觉……不觉半有不自在。
这般想着,怅然若失,只叹在他眼中她恐怕真如一件活摆件。
换衣,束发,广袖仙袍,玉带翩翩,依旧未戴金冠,戴的是一方玉色小冠,比在外时显随意些。
她怔怔看着,又很快避过眼去——因忽记起他可将她看到,她这番痴痴然模样,又如何能落他眼中。
于是再次避过身去,抱着那书,目光紧锁上头。
“殿下,仙果已备,请殿下移步。”
尝闻恭声道。
他应一声,成琅耳尖微动,便听得脚步缓缓,再回头时,眼前已是有变——他复又……带上了她?
心中一激,她立时抬头,抬头后方察觉此般将她带上,好是好,只是她却又不能再看到他……
这也算,有得有失?
顾不得胡思,她只将那飘着的一行字越发排得大些,使法力使得它们显眼些,既不好开口,便寄希望他能垂眼便看到,而后她便可……顺势问。
这般想着,见眼前游廊玉栏,仙石错落,转而来到又一亭,此亭与白石亭相类,只四面有帷,亭中早布仙果酿饮,另有香已焚起,意境非常。
他落座下,手微抬,尝闻便低身退去,亭外有侍从者,俱是静静。
她不觉动了下唇,只觉这是开口良机,亭中只他和她,此时正好……
却不待开口,便见得身前蓦地又出现一物,却正是……正是方才所见那仙果醇酿。
她一下愣住。
抬眸,却依旧看不到他。他这是……
“殿下是……给我……”
吃的吗?
后半句没说出,因他低一句,“食不言。”
便这三字,将她的话堵了回去,她那还未顺势说出的话,亦一同堵了回来。
瞪着眼前吃的饮的,她摸摸肚腹,也惊觉这二日未吃喝什么,不知是这境中有何不同,她在这里,不吃喝竟也没感觉到肚饿口渴?
要知她在外时,是最耐不住肚饿……
这般想着,口唇闭着,她亦做不出顶着他那一句“食不言”再开口的事来,只看着这吃的喝的少息,便也索性先用起来。
一用,不吃时不觉,一下肚里,方觉是满足来,心下一宽,也便饱用起来。
一餐完,亦不知他是何时用完的,或,他可也用了?
她只见这送进来的分量,也颇是足的……
仍不由她想,他出得亭中,便有尝闻来报,便这一时,又有公文送来,皆送了书房里。
——她这侍书宫娥消失后,他便很是自然的接受了她的工作,递送公文什么的,半句没问她一句!
他便往书房去,有公文果已摆得整齐,均在案上,连那砚台笔墨位置,都看着整而有度,说不上什么端倪,总觉……
是比她收拾时有章法得多。
她摸摸鼻子,便略过这茬。
待他处理公文,这便又是正事,她不能出声打扰,便那些越发白日里越发不显眼的大字团,也不怎好意思再由他们顶在上头,总觉,总觉……
是搅着他不务正业似的。
只得又看起书来,亦将那些字往下拉了拉。且,且……
且他批阅公文,不论是哪方送来的,皆不避她,而他愈是如此,她反愈是心微不宁。
尝闻候在一旁,有的公文他看完便放一旁,有的批过后需他立时送出去,每每那时他便接过递送出去,如是,书房中仍是安寂,只余他翻阅和落笔声,这厢约有一时辰,天色已是大明,丹凤才姗姗而来。
他自然是不觉姗姗的,反是故作惊讶,道是他起得太早,“我昨日劳累,收拾寝殿,可也累坏,况有那帮忙的仙娥姑娘们,总不好令她们白忙一场,要一一道谢才是。”
他抻一抻腰,如是而道。
观止未有说话,只递过去一本公文。
“这是……天宫处的?”
丹凤翻开一看,目光速速看过,便是一顿,“他们,还真是……”
这则公文是为请示的,请示的正是……
“天君仙诞,”丹凤嘶一声,“我怎忘这一茬……”
天君的寿诞,自是神界大事,只是当今天君,不忍每每劳动四界为他或献礼或奔波,神仙们,活得长久,年年有寿,年年过也便颇是频了,因而天君早早年时便有一令,他的寿辰,不必年年过。
时年神官们皆表示,这是天君仁心,只是他们怎么能不为天君过寿,最终几厢讨量下,最终天君令下,百年一寿,从此百年贺一次。
而今年,非是百年之数,却,丹凤看那公文所写,考量的是天君快要退位,礼官因此向太子请示,是否今年特例为天君贺一贺呢?
毕竟天君将要退位,延续旧例也要度得现情才是。
丹凤看着这公文,“为难他们这般快便想到法子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