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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休造口业。”观止眉微蹙。
“造口业,我造口业……”丹凤俊脸涨红,气不能语,“我造口业,你又是何?”
他气得不行,成琅还是甚少见他恼成这般,一惯都是他将人气成这般,抓着扇子,却无那风流之姿,反是多几分败坏,他挡在前,却又恼得原地踱,“造口业我能受业报,你呢?”
他提声,又不知因何又压了去,又低又急,压着声吼,“我至多受一二果报,你呢,你再这般下去,多少福德都不够你损!”
“三日,三日已足,宫外跪着的,这还是能跪得出来呢,那不好跪的,天宫里,三十三天,该知的还有几个不知?”
“你要破局,我懂!可,可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!这一招,这一招……”
他眼尾气红,原是怎样一个伶俐样,这会气得狠吸两口气才吐出一句:“实在拙计!伤敌一千,自损两万!”
这一个瞪眼又无伦次的样,观止没忍住,笑了笑。
这一下,丹凤可真就炸了毛,“你还能笑?!”
他跳脚,诚然,这是一个不甚显眼的笑,也只牵了那么下嘴角,只是,只是这是能笑的事情吗?
“殿下还有有心,还也能笑小神?”他脸一拉,也是个恼,“是小神自寻烦忧,扰了太子大计!”
重重甩袖一哼,冷言而出,人却没甩手走,就别着头,却还挡前头。
成琅看了好一个……目瞪口呆,她也想笑了。
而后她听到那人微叹——她仿佛也看到他真的微叹口气。
“呈书已上。”
呈书……
成琅知他说的那日他令尝闻送出的,便是在天君亲下的召之后,仿还听得丹凤道那是第一道,仿还会有第二第三接至,那一道……
丹凤那时亦在场——他的意思,该是他见过那道呈书,因何还有此失态。
那呈书……
她默念几字,将此记下,道应是紧要之书,天君召,天君召……
这一件也被她记在心里,且模糊里,是记得哪里看到过的,只是越想记起,愈是影绰,捏捏眉心,她这会也几分焦躁了。
丹凤闻得他言,也仿佛是滞了一滞,仿有理亏,不过他岂会此时承认,于是仍挡在前,却是直接道,“我是见了,只是以为你仍有后招,未想太子殿下你向来多智,怎这一桩上选了这最下乘的一招!”
他气闷,“苦……”
肉计……
后二字没待说出,便觉是两片唇一僵,手脚也是一定,却对面一道定身咒术来,只接将他定了住!
“!!!”
他直接发冲冠——又来?!
修为高便可为所欲为?!
便可这般对待挚友?!
他全一片苦心!这人,这人呢!不乐意听他说完便直接定了他,直接不让他说下去,这,这……
这般过分!
丹凤上神气炸了,伤心了,好俊俏一张脸,往日风流生生催成了闺内怨妇。
始作俑者却冷心冷肺。
“此无他解,”看着这气红了眼的老友,他到底道,末了是微叹,到底加一句,“我心中有数。”
——算作安抚。
说完也不看他,只吩咐随着而来的慎行,“将丹凤上神请回去,侍奉安歇。”
“是。”慎行立时应。
成琅看着一板一眼面无表情的慎行,觉得被施了定身术的丹凤,被请回去的方式可能不那么……美好。
慎行可不是尝闻那般细心周到的人,他得了这令,想若说尝闻,大抵至少会召一定小轿来,将这位动不得的上神好生带回去,但换作慎行,他便直接粗暴多了——
上前,伸臂,一抬一举,丹凤上神便落到了他肩膀上,他扛起丹凤上神,头也不回的往他住处去了。
前头提灯的尝闻手抖了抖。
成琅额角也颤了颤。
尝闻没有说话,成琅也垂了垂眼皮,她才没有感觉殿下是故意的呢……
故意令慎行带他回去什么的,殿下他决计不是有意!
拦路神没了以后,后程便安稳下来,一如往常,风平浪静。
成琅猜测着丹凤未能说完了的话,心内存了疑,便不由愈发观察起端倪,只可惜她这身子实在没得用处,夜里至,时辰一到,便是她前一刻再如何精神,那倦意涌来也半分抵不住,只能任由侵袭,被她困意吞没,不能再得清醒,只能就此睡去。
前几夜皆是如此,今夜,亦不例外,便是她狠心掐了自己一下,也不能抵这困倦。
枯爪微抬,掩唇边轻巧巧一个哈欠,人已歪下,侧侧枕着那书,蜷着睡着。
寝殿内,星灯已然暗下,只微弱弱一盏还有光,在榻前。
榻边,若成琅能够看到,定要惊讶——因星灯灭时,他会上榻,几日皆是,她原以为她睡下时他也差不多时候也睡了下,只是他却坐在榻边,身上披一件外袍,目光在晦晦如暗里,愈发幽而不清。
“殿下。”
寝殿外,尝闻声音响起。
榻边人低低应,“升结界。”
“是。”
寝殿之外,于这晦晦暗里,又一层结界升起。
这一道,与惯有的宫界又不同,乃是护持之界,除界内人,外自擅入者,所受回击更甚,轻者殒命,重则伤魂。
是以轻易不升,凡升起,必有重事。
尝闻守在殿之外,这层结界之外,是慎行带领灵霄宫精卫固守。
偌大灵霄宫,寂静静无一声,宫中主,威压甚,威压所至处,宫鹊神木尽皆蛰伏。
观止坐于榻边,手边,是那玉扳指,扳指中的人已然睡去,他指微动,拿起,将其移到了枕侧。
三日,他日日催她入睡,怜这人,素素聪明,却一丝未疑。
唇微动,他缓从其上移了目光,起身,无声往屏一侧而去。
屏那一侧,浮一玉盘,盘装一粒赤色丸药,他拿过服下,玉盘便退去归位,与它的主人——药神一般识眼看色。
药粒服下,他静坐,闭目,开始运法。
外披的袍子落下,单衣之下,血色渐显,只显却不流渗——若细得看,方看得那血色是极快流动,随经脉而动,因速太快,而显却不渗。
如是疗伤,三日已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