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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,成琅问那小侍从,“尝闻大人叫你在此等我?他如何与你说的?”
那引路小侍从道,“回仙子,尝闻大人说,若仙子……姐姐问起,便说他在等你。”
成琅微顿,不由侧头看向小侍从,“若我问起?我若是不曾问呢?”
“那便不必说与您。。”
成琅眉微挑,心中默念尝闻的这两句,越品越觉此人行事之妙,又走两步,她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,对那小侍从咦了一声,“可是我听错,小友方才称我姐姐了?”
这小侍从性情腼腆,初时她也教他不必这般小心,只随意些称呼她便是,只他坚持不肯,今夜却忽而便改了口,心底微动,她含笑着看着小侍从。
小侍从脸红了红,低声说,“是……尝闻大人吩咐的,大人说我跟姐姐时常共处,往后也还诸多相处时日,太生分了不好,叫姐姐可亲近些。”
说完偷偷看向成琅,有些小心的样子,成琅笑意微深,只道如此甚好,叫他以后便这般叫就是了,小侍从听她这么说,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,成琅见此,又问他姓名年纪,从前在哪宫哪殿侍奉,又来此多久了云云。
小侍从便道他名狸奴,三百岁,有灵智来便是在灵霄宫,后被尝闻管教,做了前殿侍从。
成琅见他低声轻语,思及先前这小狸奴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,如今却已是问什么答什么很是主动,心中不由道,尝闻果然是个惯会做人情——
正如此番,待狸奴亲近的是她,狸奴感激的却是他。
这人……
摇摇头,她轻轻笑了下。
“姐姐?”
狸奴见她摇头,话不由顿。
她笑笑说无事。
在狸奴的话里,很快到了尝闻住处。
尝闻住得不远,作为灵霄宫仅有的二大侍从,他与慎行向来体面,住处亦是。成琅到过慎行的院落,比起住处,看起来更像是个演武场,尝闻这里不同,他院落不少仙花灵草,熠熠摇摇,月夜里生辉,颇有几分自在和野趣。
“大人,”狸奴叩门道,“琅姐姐来了。”
话音将落,那厢门已开,正是尝闻。
尝闻一见成琅二人,便笑露了温和笑意,他也不问狸奴什么,只对他笑着点点头,接着在成琅按规矩朝他行礼时,他抬手回了一礼,请她入厅堂。
成琅心中诸多疑虑,当下亦不推辞,随他入厅堂,见厅中早有仙露茶果,是一副等待会客的模样。
心中微动,落座后,成琅便不再寒暄,直接道,“大人既叫狸奴等我,想来我亦不必兜圈子,如此我便开门见山的问,望大人为我解惑一二。”
尝闻温声,“仙子请言。”
——只这一句,并未说定会知无不言这般话语。
成琅表情不变,只做诚恳模样,道,“丹凤上神有宴相邀,方才,殿下于书房中,似有我亦可同往之意,然也未言尽,如今我颇不确定殿下之意,依大人看,当如何解?”
尝闻摇头,“殿下之意,非我等可揣摩。”
成琅心中腹诽他场面话太虚,这话说了与没说一般无二,便听他继续道,“不过,殿下向来非似是而非之人,与仙子之言,应早有决断,或,仙子可细回想一二。”
成琅略挑眉,她先有此问,便是有抛砖引玉之意,只没想他全然抛了回来。
她抬眼,见他神态认真,言语恳切,无半分假意糊弄的意思,她神情微动,落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叩了下,道,“若殿下之意是要去,是否全无转圜余地?”
三百年,她在招摇山三百年,那人在灵霄宫三百年,即便不再自诩了解他,如今的他也总让她有无所适从之感,时而熟悉,因他诸多习惯与从前相类,然更多的却是今夜这般……隐约的陌生。
她心中有迫切的念想,想立刻对他多知晓些什么,既不可靠近他,那自他身边人也是极好——
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。
当年同修,她也是从丹凤那里晓得了许些他的事。
这般念头闪过,她看尝闻目光愈深,不放过他面上任何情绪。
然尝闻仍微微带笑着说,“既是殿下让仙子去,那仙子便是一定要去的。”略顿,他道,“至少,我是无法帮仙子什么的。”
成琅眯眯眼,隐约觉得他这后一句颇有话里有话的意思,然这人滑得紧,任由她怎么看,他面上都只带着笑,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。
成琅苦闷,她在那人跟前看不出那人意思,没想到到了那人侍从这里,却也是这般吃瘪?
不由直言,道,“大人的意思,你无法帮我,但我可自行想办法?”
尝闻脸色未变,却是答非所问道,“殿下并非那苛刻之人。”
“哦?”成琅挑着眉,“可我听说,数年前有位不小心碰到了梅瓶的侍从,唔,便是书房中那梅瓶,听闻只是碰了下,那侍从便被撵走了?”
这也算不严苛?
尝闻摇头,“那非殿下之意,这等事由,向来是我处置。”
“那,便是尝闻大人苛刻了?”
尝闻一噎,掩唇,轻咳了下,“总归,情形是不同的。”
成琅再问如何不同,他却又是不答了,只话音微转,道他此番叫狸奴请她来,其实是先前碰上过桃源府的小童,便向他打听了些事……
“可是明日品香宴?”成琅心思一转,立刻道。
尝闻笑了下,说:“尝闻不知是何宴,只听那小童道,丹凤上神此番邀人,并未邀许多,除却殿下,却只有从前便颇有交情的,如司电神母,惊鸿宫也是受了请帖的。”
“佩娘?!”
成琅心中一跳,几乎立刻惊起一个念头……
若邀了佩娘,那妱阳……
这念头一起,她便率先否了,丹凤再怎样跳脱,也该知她与妱阳不可同座相宴。
然这样想着,心中又隐隐一丝担虑——
比起妱阳,她与观止难道就可同座同宴?丹凤那厮,还不照样当着观止的面邀了她,还是用的同一封帖……
这样一想,只觉忧虑更重,妱阳,妱阳……
她在观止面前已是足够无颜无力,倘再加了妱阳……
只是想想她便觉无论如何无法同时面对他二人,一时脸色一阵变换,再想到佩娘那霹雳性子,更觉头痛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