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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琅看着她的神色，“我如今帮不上你，你只好好的，便是助了我，”
佩娘见她这般，沉默了下，她细思来，三十三近来，的确无甚异常，便是新君继位，也自有秩序，这般想着，她摇摇头，“我无事，只是可能，近来有些躁。”
成琅点点头，便是不说，也知是因她的事，她心中感动，越发打定主意，不让她这些理不清的旧事再扰她——
她比谁都清楚，佩娘能到如今几分不易。
二人目光相对，都未说什么，只周遭气氛已是温热。
成琅正要说什么，余光里瞥见远处似有动静，佩娘也顺着看去，便见连绵的花叶里，“两枝花”正朝这边移动，定睛一看，可不正是那叫小十七的小童。
只见他抱着两枝花朝这边走来，因腿短个低，小小三寸丁穿行于花叶中，远远看那花叶都将他遮了去。
成琅和佩娘见此，都有些好笑，对视一眼，二人不再继续方才话题，只等着这小童送了花来，又将他逗弄一番。
这厢两大一小对上，落在远处，纵不知他们在说什么，看起来也颇是和谐。
丹凤站在窗边，看着远处三人，轻啧一声，他回头，“喏，人被你吓跑了。”
观止眸子微抬，目光在远处微停。
他未开口，丹凤自顾看着远处三人，说：“那小童，方才侍奉过的，叫十七。”
观止的目光便落在那唯一的小人儿身上。
桃源府中侍奉的小童，均是莲之子所化，桃源有莲荷无数，便有莲之子无数，小童多了，取名便费事了，丹凤便索性按序给名，那小十七，便是其中聪敏的一个。
丹凤说：“我这桃源的小童，均是莲之子所化，性情纯稚，只十七，比旁人多几分慧黠——只也几分罢了，他却因长在这桃源，自觉比旁人都聪明几分。”他说着笑了，“便是你这太子，他也敢在你面前自作聪明，今日可真是……”
“无伤大雅。”观止收回目光。
丹凤以扇遮面，作感动状，“我就知你不怪罪……”
他抬袖走近，一面在干燥的眼角点了点，一面指向远处示意他继续看，“你再观，他当下可有不同了？”
有何不同？
观止看向那小童。
那小童在迎他时，略显轻躁，现在，他薄唇微启，“倒是，机谨许多。”
他看丹凤，“所以？”
丹凤轻咳一声，笑眯眯，“所以，这短短时辰便有这长进，定是旁人代我调教他过了。”他说，“你当知的，这小儿滑得很，我已是唬不住他了。”
说着，扇子敲敲头，有些苦恼的样子。
这小儿从迎接观止，到如今，期间只见过二人，佩娘不是那性子，这般看来，只能是……
“你说，我是不是该谢一谢她呢？”丹凤摸摸下巴，不等观止开口，他面露兴味，声音微高道，“你说，她这般是不是猜出我用意了呢？”
这猜测叫他兴奋起来，他起身绕着观止转了半圈，口中自语着，“她早年便聪慧，那时我和她互较，说来也没哪次她落过下风，后来相熟后，更常常我才有其意她便领会，的确是……”
他摇头笑着，不由说起一桩往事。
那时他们在终南时，终南山脉广深，隐仙无可数，济广道祖洞府所在处，自也有许些邻居，虽脾性各异，然相处日久，也有几分融洽。
丹凤一到道祖门下，很快便与各邻府相熟起来，他自诩交游颇广，某次与成琅对饮时，不知怎的就拿此打起了赌来，赌的正是他二人中，邻人们更喜爱谁。
“我以为定是我呢，”他感慨说，“便不至十成，至少也有过半，没料到，那大多的都选了她。”
话落，他补充，“不过，那回也非那般作数，我们这般胡闹，老神仙们没几个理的，肯跟我们玩耍的，多是小童儿小仙儿了。”
终南的小童儿可不是他府中这般稚幼，他们跟的师父性情各异，养出的小徒儿也性情各异，不过因住的年数颇久，又混迹满山，其中多是伶俐精怪，并不是一二好处便可糊弄的。
他们都真切的喜爱成琅，叫那时的丹凤既新奇又挫败。
观止眸子敛着，神情莫辨，抚在玉色扳指的手指略略摩挲了下，道：“她待旁人一向好。”
声音淡而冷情，听不出旁的情绪。
丹凤眨眨眼，凑近看他，丹凤身子微后，颇嫌弃得离他远了远，丹凤哈哈笑，也不以为意，索性就地坐下来。
桌上，早有小童送来了仙酿，他端起喝了一口，咦了一声，“这味儿……怎有些酸？莫不是放得久了？”
他自语一般，观止拿起杯子，低眸饮下，他不接这话茬，只杯盏放下时，桌案上另多了一物。
半掌大小，四方方一锦匣。
他将匣子放下，落在桌案不轻不重的一声，丹凤目光就落在了匣子上，他轻叹一声，“我道说呢，你今日这般好请，却原来有事叫我做哦……”
这样说着，他一面拿过匣子收在袖袋，一面掐算，“我算着还有些时日啊，怎这般快了吗？”
“近来事忙，”观止道，“过几日事更繁。”
丹凤闻言点头，倒是想到几桩正事，如今天君有意退位的事，四界几乎已经传开，虽上次宴后基本已是大家各自心知肚明，不过退位是件大事，到时四界之主均要见证，这也是有例可循，有规矩章程摆着的，他原以为按章程来办便是，没想到光是派谁去四界通知这一件事，就够三十三天的神官们扯皮的了……
他想起便觉得两耳嗡嗡，便捏着眉心说，“我现在只想你赶紧继位，我也好再做回我的逍遥散仙……”
他语气颇有几分可怜，只大概自己也知这话可能性多低，又苦着脸叹：
一会埋怨老神仙们太过唠叨，便是一点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也要絮叨没完，一会赞他自己周全，为了不给他这太子招诟病，他连自己小童儿的性子都要操心了……
末了，又嘀咕说天君顽固，看来是打定主意叫他迎娶太子妃后再继位。
他百般刺探，眼神一个一个的朝观止丢，然不论他怎样作妖，观止都稳坐如山，岿然自若。他无奈，只得暂且放下这茬，正要润润口舌，便听侍童来报，道说灵霄宫的侍从尝闻来报，说要事要禀于殿下，丹凤闻言不敢耽搁，只令人将尝闻请进，他自己也不停留，趁此机会忙去寻成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