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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清楚了吗?”
距离蛮族边境极近的某处,猞挥手将禀告的蛮人遣退,他抱臂挑眉,眸里饱含恶意的兴致,看着脸色难看的妱阳。
前一刻,他令手下蛮人送来三十三天最新的消息。
天宫之中,她被他掳走的消息已然不是秘密,据他得来的消息,天君当日召见寿元仙尊。
“那个老仙,就是当年算出所谓天定姻缘的人吧?”
猞轻啧一声,无须再往下说,他能想到的,妱阳亦能想到——寿元仙尊轻易不出,天君这时召唤,任谁都会往天定姻缘去想,然,“不会。”
她面色难看,却还是说,“天君不会。”
她说得肯定,猞倒是挑了下眉,“看来我还真给天君老儿出了道难题,”他说着放肆大笑,“不过天君再不会,小太子却未必!”
蛮人送来的消息,妱阳失踪一事,竟不止当日在天宫的那些老神仙知道!
“小太子此般,是打定主意令你身败名裂,从此再不可能做他的妻。”
他每说一字,妱阳面色便愈发难看,她隐在袖中的手已攥得青筋暴起,“你骗我。”
一字一顿,声音微怨。
她一身宫装,周身却被密密麻麻法力所缚,猞,这个蛮人,强横把她带到了此地!
她心中怨恨,亦更清楚,如今不在蛮族,只离蛮族一步之遥,这一步,极可能令她再回神界的境遇千差万别!
她望着猞,微怨的声音反添她的柔弱。
猞噙着笑,始终几分邪气,“骗你?我哪里骗了你呢?公主不愿踏入蛮族,如今脚下踏的也不是蛮族的土地。”
他眯眼轻呼,像突然想起似的,“啊,公主是说你师姐之事?”
他笑意更深,“公主啊,你先引得她现身再说,不过,你的师姐,我听闻她是济广道祖最看重的弟子,这样的人,还得神族太子爱护,你猜,她现在知不知你真面目呢?”
“你不懂。”
她眼里瞬息阴霾,他不会懂得,这世上,就是有那样一种人!
即便知道她的真面目又如何,她亏欠她,她心有愧——这世上便有她那样一种人,会把生死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后。
那小东西,叫狸奴的兽,阴霾更甚,她想到才捉住它那时,那时,可真是一条怪物啊,三目三尾三角,她捉来便断了它一尾,剜它一目,剁它一角,那时,小怪物多可怜,她的师姐要是知道,会不来替它寻一个公道?
即便不为公道,她亦注定会来见她。即便,知道她会想要她的命。
“我了解她,”唇角微勾,她目里的怨毒快要溢出,“她会来的,她会想要见我的……”
像对他说,亦似对自己喃喃。
她便是那样的人,那种……她永不会懂得的人。
他们有着比生死更重的信念,并且哪怕为之失去性命,赴死的那一刻亦是安然坦然。
她做不到……
她从来都……
猞将她此般都看在眼中,片刻,忽而奇异,“咦?”
他快步走近,一把掐住她下巴,迫她的脸抬起,“你嫉妒她。”
妱阳眸里骤然褪去了什么,猞却迫不及待的说,“我终于知道,哈哈——我终于知道,”他大笑着,像这个忽而的发现深深取悦了他,他道:“公主,你我是一样的人啊。”
“你看,你嫉妒你的师姐,羡慕她,想成为她,但是你做不到,你成不了她,便是学也学不来!可我们这样的人,怎么会怪责自己呢,这当然是她的错!”
他声音癫狂,那疯狂的模样令妱阳死死抑回了喉里的话,“就是这个眼神!就是这个模样,”猞摩挲她的脸颊,“看啊,你就是顶着她的脸,也一点都……不像她呢。”
真是恶毒啊。
“可我喜欢。”
他低笑,“不用恶心我,我对你的身子没什么兴致,”他眯着眼,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将你掳来吗?”
妱阳眼底微动,她的确,不知。
不知这蛮人竟会做到这般!她以为他们是相互利用,各得所愿——她要姻缘婚成,而他,他同样嫉恨着那人,他知那人不爱她,所以成全一桩令他痛苦的姻缘,不正令他开心吗?
猞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,“你想得没错,我的确不愿神族太子得偿所愿,可,”他眼里暗色涌动,“那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。”
“是你,只能是你,我原还有疑,没想到……”
他又笑起来,难以掩饰的畅快,他蓦地松开她的脸颊,“你放心,我会助你,你想她死是吗?我助你。”
而后,就是她回报他的时候了。不论,她愿意与否。
瞬息之间变幻莫测,妱阳从未清晰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蛮人毫不遮掩的欲念和恶意,可,她奇异的并不害怕,亦不觉怪异。
猞松开她半身的绑缚,不再将她往蛮族带,亦果真遂她之意往人间某处去,妱阳渐渐的意识到他那句话的意思。
或许,他们,果真是同一种人。
*
成琅在竹屋之中,重新回到自己的身子,那从前习惯了的满身病痛,这一回重新适应倒用了小半日。
温业很同情她,在她一根竹杖拄着行路的时候,他一直用同情并后悔的眼神看着她,仿佛开始伴着时不时一声叹——
她都当听看不见。
“早知你这样艰难,我就是拼死也该劝太子一句!”
“唉,顺着你有什么好的。”
“是,一时是让你心存好感了,是让你觉得体贴温存了,可,这,”看她满身枯瘦,三条腿挪步的样,他都要哭出来了,“我小友啊,这是遭的什么罪啊……”
成琅再停不下去,“停——”
说到遭罪,她便往窗外看去——
这两天这位神仙在此,窗外近的竹不说,就是深处远些的,也都有蔫的迹象。
“温兄啊,我的好温兄,我知道你心疼我,你要真心疼,不如,就去闭个关修个炼啊?”
也给附近竹们一点生息。
“那不可,不可,”温业连连摆头,“我得护你,我在此可有护你的责任!”
成琅眼里微闪,心道……
这护是护了,只是……
她心中知道,妱阳,怕是就要来见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