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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”
她拧眉,头隐隐作痛。
“是师姐啊,师姐怎么能忘记呢?”
语不成句,被缚之人声泪俱下。
“殿下误会我,世人误会我,可是师姐怎么能,师姐怎么能呢?”
字字入耳,如同刀搅,她仿佛真的要记起什么,可头痛欲裂,“妱阳……”
“师姐,你还没有想起吗?我不怪你,师姐,你替我向殿下解释,我不是有意的,当年,是你让我……万不可说的啊,师姐,我是为了你,都是为了你……”
“你,”踉跄半步,她语带艰难,“到这时,你还要执迷不悟,妱阳。”
“师姐,师姐难道觉得我骗你?”她笑,凄苦,“看一看我的脸,我连自己的脸都没有了,每日顶着师姐的脸,师姐以为……以为我情愿如此?是,我是崇慕太子哥哥,可,纵我与师姐相争,我身有天命!”
痛苦的望着她,“我身有天命,何必,何必与师姐去争,师姐你又……如何争得过我?”
“够了……”
“不,师姐此来,不就是质问我缘由吗?可,我什么都没有做,是蛮人,蛮人害我,师姐,这就是你要的缘由!”
“我不曾害你,我是……是殿下的天命之人啊,真心与你相争,不是等待着更好吗?”
她哭得厉害,“这一次,这一次是没有办法,妱阳没有办法了,你的脸,你的脸在我身上,我怕得厉害,师姐,你相信我,我不是故意,我只是,只是太怕……”
“我还给你,”蓦地提声,她哀求,“师姐,我还给你,你拿回去,我不要了,再也不要了,师姐,我知错了,真的知错了,你原谅我,原谅我好不好?”
她缓缓闭上眼。
眼底再多的复杂,痛色,亦遮了去。
“师姐……”
哀求声在耳。
她睁开眼,“妱阳。”
“我曾教你,因果报应,种因得果,没将你教好,是我的因,你今日的果,半错在我。”
她看着她,这张怪异的脸,面纱蒙的太久,她已不会掩自己的情绪,她的眼中多少恳切,那剩下的半张脸就将她暴露得多么彻底。
那是,她的脸,她如何看不出……
“不要再说谎,”压抑的声音,这个曾经唤着她师姐的孩子,未必没有过真心,“你的错,不只是我。”
一张脸,若只是这张脸,她二人间事,何必这缚神界。
“蛮族,你不该……”
“我没有!”
妱阳尖声,“我没有!蛮人害我,是他劫持我,你不要污蔑!我是天宫上神,我绝不会危害神界!”
瞬息里,方才的凄苦褪去。
“不要害我……我没有,是蛮人故意的!是……是他们不愿太子哥哥与我成亲,我们不愿看到天定姻缘,他们破坏天定姻缘,阻碍天道!”
“天君不会被他们骗的……天宫不会被骗,太子哥哥……太子哥哥他……”
她静静看着。
她已说不下去,仿佛遇到最大的伤处,提一提都不能。
“狸奴,”她看着她,问,“狸奴,何错之有。”
她眼底微闪,“我……我不知……”
“我的旧宠,一介小兽,”她定定看着,将那的神色都收眼底,问,“他又何过,你将他从我身边带走,令他遗失,炼化折磨,妱阳,他因何得你如此。”
“我……”
微微闭眸,似这般才能抑下汹涌心绪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我都记了起。”
哭泣的人蓦地无声。
“三百年前,我下界,你诅咒我,愿我此生爱不得,求不能,你说我有遗忘,我的确,是有所忘。”
只是,现在记了起。
她看着她迅速变幻的神色,“师姐,师姐你在说什么,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你崇慕他,你有天定缘,旧年,为何隐。”
她纵有执,亦无法与她争。
三百年前,若得知了她的心意,她还会追逐他而下界吗?
痛苦难掩,她知不能做到。
“妱阳,你错了。”
她亦,错了。
未教她心内清直,是过。
未察她情牵所思,是过。
如今,错后,不悔不认,亦是教不过。
道祖曾令她教导她,她未尽责,是她的过。
“不……”
“我没有错,那童儿,狸奴,是他自愿,他甘愿做那些,我不知你在说什么,那狸奴,他是为了师姐,他都是为了师姐!”
眼神骤厉,她盯着她,“是师姐,师姐你一直想离开灵霄宫,一直想离开三十三天!那童儿,他不过是为了你的愿,你愿力越强,他越会如此,师姐,你以为是我?不,是你,是你把他推到了那一步,是你,害死了他!”
“你怪我当年隐你?”
“师姐,我的好师姐,我如何敢与你说!是,你待我好,你疼爱我——人人都知你疼爱我,我如何敢跟你争?”
太子,丹凤,道祖,所有的人,所有人都围绕她,喜爱她,她不过一对玉牌,一对玉牌也不被允许有,“怎么敢,我怎么敢?!”
目呲欲裂,美丽目里竟也狰狞,“不是我的错,我什么都没有做,我不过是等着师姐离去,等着师姐离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,我有何错?我何错之有!”
声声凄厉,她痛苦、愤怒、怨恨,委屈,“我是天定之人啊,我才是太子哥哥天定之人啊,是上天令我爱他,我有什么错,我有什么错……”
哭泣,口不成语。
她没有说话。
良久,看着这个哭泣不止,怨恨也哀求着她的妱阳,她终于知,她从未了解过她。
狸奴最后眼中看到的,温业全部传达给了她。
当日白石亭何事,她已见全部。
“天定,”闭眸,眼前仿佛再见了什么,她听到自己沉哑的声音,“你可知那天定……”
那天定……
头痛欲裂,她面上冷白,已有薄湿,仿佛一瞬里挤出万千的片段,汹涌叫嚣着挤在脑中,她就快要想起,可是仍不能,仍不能……
眼前模糊,妱阳的声音或近或远,她身形微晃,手上指戒似有所感,一道光亮,瞬息间一只手接住她,清檀入鼻。
“观……”
“不要说话。”他迅速为她输送灵力,她只觉汹涌叫嚣的记忆渐渐平息,疼痛化作深深的疲惫,“睡罢,”耳边,似有低声,“我带你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