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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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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记住【顶点小说】 dingdian666.com,更新快,无弹窗!     落星这才缓缓读至信尾,脸色垂艳欲滴,连细长的脖颈也烧得如烙铁般赤红。
    她忙叠起那纸薄笺,简直羞的无地自容,原地兜转踟蹰片刻,竟一时走错了路,跌跌撞撞朝观星小苑躲去。
    “惊觉相思不露,原已深念入骨。”我立在萧瑟冬霜里,黯自摇了摇头,“这丫头,到底还的是什么人情债啊……”
    往后几日,落星寝食难安,一得空就把自己锁在苑中回信,可思来想去总归不满,废稿早已堆满了砚池,宛若寒天的霜花般踩上去咯吱作响。候在苑外的雪月见了我忙福身,方欲开口通报,便被我挥手止住。
    啪嗒——只浑圆的纸球从房中飞出,划过道轻巧弧线,便悄然落在了脚边。
    拾起粗阅,我瘪了瘪嘴,原封不动地卷回去,刚想装作没看见,抬首便见落星熬红着眼,扶在门栏后,一双柔夷如葱指尖里,还夹着支蘸饱了墨汁的狼毫。
    我一时尴尬,便咳了两声:“你若实在没想好回什么,就写‘望君安’三字即可。不用费这般力气,扯些没用的家长里短。”
    她咬紧唇,黯然面色下一双杏眼盈盈,陡然坠下几滴泪珠,就撇开笔冲进我怀中,哭道:“阿姐,我有好多话想同他说,可怎么也写不出来。”
    雪月伶俐,察言观色便识相地退进长廊,偌大庭院一瞬寂静,只余她的轻声啜泣。
    我无奈道:“你那是想同他说话吗?你那是想他啊!写再多信,都是徒劳。”
    她听罢哽咽愈重,肩头湿热骤然传遍了肌肤。我拍了拍她后背,安慰道:“思之如狂,不如相见。傻丫头,梁父尚不可阻涉江之心,你若能解开心结,就去俪城寻他罢。”
    “可我害怕……”她抬起头,满挂泪痕脸上楚楚潸然,“想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,我就心惊胆战,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……阿姐,呜呜呜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他会不会厌弃我……”
    心忽被揪得一痛,我叹了口气:“三年了,你还在耿耿于怀吗?”
    落星摇了摇头:“不,那件事之后,我早已断绝尘念,准备在青灯古佛下孤伶一世。可他偏偏要接近我,对我好,让我欠他……这个人,分明那么冷酷呆板,却要写这封信,说这种话让我痛苦煎熬……”
    “阿姐,”她已哭入失声,“我怕他恨我,恨自己倾心的,是个失了清白的浪荡女流。”
    薄霜吹入花庭,惊起一阵寒鸦咕咕,微风不冷,她的话却如寸冰刃,将我的心刺入三尺严冬,痛地发颤。
    “你怎能觉得自己脏?”我一步步逼问她,“觉得自己下贱?被畜生脏了身子,难道是你心甘情愿?”
    她浑身一颤,薄肩瞬间僵硬几分,咬唇良久忍泪道:“我答应过阿姐,要同过去割舍。可我怕他无法释怀。”
    “那是他的决定,你在这里哭就能解决问题了?已成之事无法更改,北汜若真心里有你,世俗皆为虚妄。两情相悦,理应信任对方,你不应瞒、也不该瞒着他。”
    连珠箴言如雷贯耳,将她瘦削身子劈得一阵微抖,落星扶上石案,兀自垂首细思。那张忧思竭虑的脸上,先露出丝挣扎神色,又继而转作犹豫,良久才缓缓浮起抹恍然。她拭去已干涸泪痕,又紧紧抱住我。
    这次却少了方才的苦楚,四处都洋溢着无言的温柔,在我的肩窝里软绵绵地蹭了会,她才吸吸鼻子道:“阿姐,谢谢你。”
    我摸了摸她的头,笑道:“想清楚啦,那就祝我们家小落星,能如愿以偿咯。”
    衣缝里挤出双娇俏杏眼,她眨了眨,又犹豫道:“可阿姐病初愈,府中诸多事宜又需打理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况且他又不是不回来了,还是再拖一拖罢。”
    “官牒上说年后春末才召回,还有小半年之久……待腊月大雪封山,烟都这铜墙铁壁可就真出不去了,你可想好了?”瞧着她一双黛眉愈蹙愈深,我无奈摆了摆手,“留吉祥操理内外,你就放心去罢。”
    吉祥稳重自持,办事行矩极为妥当,此时俪城有吟戈姐妹操持已足够,他留在府里掌事最佳。墨烟欢脱灵敏,换他陪落星去俪城,指不定还能当个电灯泡撮合一二,不失为良策。
    “就这么定了,明日你就启程。”
    不待她应答,我忙唤雪月,催她准备行辎细软,一时邸中忽闻远行,婆子小厮都忙碌起来。
    半日光景,便收全了盒奁妆匣、干粮舆驾,吉祥得令早早从医馆赶回,去趟京兆尹办全路引官道牒证,交到雪月手中。他在嘈杂苑内立了片刻,便避嫌地钻入廊亭下,朝我躬身行礼:“大公子。”
    隔着花池远眺庭内熙攘,斑驳人影在枯败草木的夹缝里略过,喧阗热闹,竟同萧瑟萎蔫,成一派对比景色。
    我凝着出神,也不回头,就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声。得了空,脑海里便一遍遍回想淮南国案的细节,从瞒报战牒到辎重休书、再到刑场血夜,眼前却又忽浮起抹冷戾身影,便心起不悦,阖眸不去想他的模样。
    吉祥似是注意到异样,握拳咳了声,问道:“二小姐怎么忽然要去俪城,冬至暨近,山路崎岖难行,怕不是什么出行的好时候。”
    其实落星顾虑的没错,北汜虽赴俪城就职,却也不是要留任许久,云予清劾结束后,大可递折入吏部提前召回,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    可我总觉着,心里不踏实。
    淮南战端未平,唐氏陨落如警钟般,敲得朝野人心惶惶,亲太子一派更是如履薄冰。云予劾查、东宫封驳,所有人仿佛都被扯入张深渊巨网里,我也身在其中,无法自拔。
    这般环境下,牵一发而动全身,以我尺微薄权,对付区区一个堂子京都寸步难行,若那幕后之人要借机对离越动手,势亡下我亦难独善其身。
    且不论朝贺大典将至,各方环楚外势汇集烟都,在如今唐家堡一案的阴云下,这个冬天,注定难熬,多留些心眼也非坏事。
    伸指轻弹衣袖,我淡淡道:“烟都城不太平,俪城毕竟是州郡,天高皇帝远,若有风头则避之,没有……就当散心了。”
    吉祥应声“是”,沉思片刻后又道:“大雪封山后消息难通,公子要不要遣暗门同去,多些人手保护小姐。”
    “也可,都由你安排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十月初五。
    乾正严霜便悄然落满了青瓦,替甘黄枝叶装裹上一层薄薄苍白。清晨楚食时,吉祥入苑报詹事台的官厅主簿求见。
    估摸猜到所为何事,吩咐请进来,风花方斟茶入盏,那主簿忙躬身见礼:“何中舍,安和否?”
    我点头回礼:“杨主簿早。”
    “小的今来有两件事,”接过冬茶,他先掏出只丝绒锦盒,眯眼笑着奉与我,“这是大人的诞辰礼,按品阶列,羊脂白玉一笔寿字簪一支、勾彩缕金沉水香砚台一座,馈献请收。”
    凝着那福纹暗底的盒子微楞,这才缓缓记起今日是我的生辰纲,官厅主簿有修葺官世录、衍行馈礼的职责,倒是我忙到头昏脑涨,竟一时给忘了。
    东宫忌人私情相馈遗,多数位份低微的小职,都会特意在纲礼中塞义赃,重贿高阶官员。这主簿倒不行此秽举……
    见我不动,他忙道:“小的遥叩生辰,贺大人德行文章,素驰日下声名。”
    缓过神,我笑着接过:“多谢。”
    “这第二件事,”他又掏出封赤黑龙帖呈上,“都察院来了清劾书,今日戌时,云詹事便能出审。大人若有要事,可前去接洽。”
    送走官厅主簿,估摸天色尚早,便吩咐苑中婆子采买鸡鸭鱼肉,好作宴庆生。因府里向来以何清清生辰作诞纲,侍婢们只当我心情尚佳,不曾多言。
    只有吉祥出入东宫多次,识得那丝绒锦盒的用途,便偷摸摸问道:“公子亲自下厨,是要等云大人共用晚膳?”
    我脸色微红,一时被他说中,无法反驳。吉祥见状尴尬咳了几声,忙退到厨室外帮风花剖鱼。
    抒出口气,方撸起袖子,一枚红绳紧绑的钻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轻轻抚过手腕,我微甜地笑了笑,算算年纪,正好十八花季年华,他从未缺席过我的生日,今天当然也会来,只是不知礼物是什么……会不会像去年摘星星那般浪漫……
    想到那夜携手登高,心里就甘之如饴,禁不住脸红心跳,手下动作也利落起来。
    半日光景匆然逝过,日薄西山,万千城池染上层清明月色。
    戌正已过三刻,苑中寂静无声。
    他未来。
    膳食回灶温过几回,已油尽式糜,早已无了出锅时的色香生色,瞧我盯着案桌出神,吉祥不忍道:“公子,不如我去云府打探一下,云大人是否有急事耽搁了。”
    “不必。”我摇头,斟上盅清酒,兀自饮下,“他若记得,再忙也会派人来的。无非是,忘了而已……”
    酒苦味涩,入喉如烧铁,灼得斑驳灯影也朦胧几分。我揉了揉眼,擦下层雾湿薄气,就这么举杯敬酒,同面前空旷之座对饮须臾。
    亦不知过了多久,月明星稀下,长廊似有步履轻袭。
    我阖眸微启,便见花池的皎瑕波影里,有人踏光徐徐前来。
    那抹黛黑身影轻轻步到我跟前,抬手扶住了我钝点的额首,声色清润:“你在等人?”
    我微楞,一瞬惊厥转醒,忙搁盏躬身。
    “殿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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