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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后的晨曦,薄光灼目。
屋子前小院中的梅花不知何时盛放,一团团娇艳如火。
迎着微风细雪,旬邑风尘仆仆赶来,方进门便见墨朗玄一身便衣,背手伫立于梅树下。
一夜,终是过去了,而墨朗玄眉头的结却是愈发紧拧。
“爷,都已安排妥当。”墨朗玄决定带着秦君歌前往南昭,他需打点好一切出行之需,此事事关重大,他并不赞同墨朗玄亲自前往,若是风声走漏,后果难测,“爷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墨朗玄折了两枝盛放的红梅,转身进了屋。
不多时,苏谦同花叶青先后而至,二人皆是面色不虞。
屋内,墨朗玄坐在茶几前,看着冥酉将一根根金光闪闪的金针刺入秦君歌的几处大穴。
良久,冥酉将最后一针稳稳落下,长松一口气,跌坐在秦君歌身侧的椅子上,额角闪闪灼灼的汗珠,满带倦意,徐徐滚下。
“我虽已刺通她浑身经脉,化解了梦噬之力,但此去南昭诸多凶险,不如等她状况稳妥一些再走。”冥酉言虽如此,心中却存了一份犹疑,他不愿墨朗玄冒险前往南昭,却知自己无可奈何。
“外祖父,她还能撑多久?”墨朗玄沉稳的声音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轻颤,如渊的目光紧紧扣着床上那悄然无息的人儿。
冥酉闻言一滞,骤然转落的眼神恰逢向他看来深眸,须臾,微颤道“你,叫什么?”
“还需多久取针?”墨朗玄一边问,一边将目光匆匆移开。
冥酉不禁红了眼眶,心中却倍感慰然浪涌,慌忙应道:“两,两炷香后。”
苏谦同花叶青先后而至,二人皆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,朝着内院奔去。
王府的下人们正清扫着院中积雪,管家见如风而至的二人,忙迎上前去,“苏大人,花小将请随老奴去书房,王爷正等着二位呢。”
书房里,冥尘紧蹙双眉,俨然面色不虞。
苏谦和花叶青亦分别落座,墨朗玄坐在主位上,一只手似无意轻敲着桌面,眉目冷然。
气氛骤然冷凝,四人默然不语。
花叶青左顾右盼,见苏谦,冥尘二人皆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, 不由气恼,怒瞪了一眼苏谦,率先道:“老大,你当真要丢下我们去北夷吗?你确定秦雪念那女人没有暗怀什么鬼胎?眼下北夷局势复杂,南昭这边亦是乱麻一团,你此时离开,若是被墨朗逸那位知晓了,指不定还要闹出些什么。”
“所以,我今日叫你们来,就是为了想办法不让他察觉。”墨朗玄应道。
闻言,花叶青更甚焦灼起来,挠着脑袋苦恼道:“老大,你瞒住他有何用,十日后便是年节,你能赶来朝贺?还是想想如何瞒住皇上吧!”
冥尘和苏谦暗暗扶额,他们前来为的难道不是劝阻,何时成了谋划后事?这花叶青,日后这种事还是不叫他强先开口的好。
“王爷。”苏谦忙开口,“王爷,我不赞成你此时去北夷。”
话犹未落,书房中的空气骤然冷凝,墨朗玄抬眸正视着苏谦和冥尘,气势凛冽,“我非去不可呢!”
苏谦微顿,随即撩袍跪地,身姿尤为端正,正气说道:“王爷三思,皇上收回兵符,虎甲军上下人心浮动,此时急需你坐镇京中,稳住军心,若你此时离开,那虎甲军……还望王爷三思而行。”
杯中之水已是微凉,玉璧瓷杯触感温润,墨朗玄摩挲着茶杯,久久未语。
见此,冥尘亦笔直跪在苏谦身侧,朝墨朗玄深深一拜,“王爷,近些日子,我们的人在朝堂上屡遭挫败,墨朗逸一派更是几次三番对我们的人动手,你可还记得北夷一战,你九死一生回来,墨朗逸屡次在皇上跟前说你与北夷勾结,你此时去北夷,若是被皇上和墨朗逸发现丝毫,只怕后果不堪想!请王爷三思!”
话音方落,花叶青亦急忙跪到冥尘身边,抱揖一拜,“王爷,请你三思啊!”
窗外,天色晦暗,铅云沉沉,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珠子,打在瓦上簌簌作响。
“你们三人何至于此,起来坐着说便是。”墨朗玄面色不虞,两道剑眉深深卷起,黑眸如沉渊暗涌,须臾,一声沉叹,“你们所言我明白,但我不能把她交给别人,我离开的这些日子,就辛苦你们三人。”
见墨朗玄心意坚决,三人虽是心有不甘却亦无可奈何。
安排好事务,已近巳时,拉开书房的门,一股寒风夹着冰冷的雪珠子突袭而来,眼前的院子湿漉漉一片,空中雪片簌簌而下,迷雾朦胧,潮气氤氲。
管家候在门外,见墨朗玄出了书房,忙上前告禀:“王爷,一切都备好了,只是这雪越下越大,您看……”
远处屋宇苍茫,覆着一层薄薄的清白,一阵寒风刮起,雪霰子迎风而起,打在脸上寒意十足。
花叶青探出一只手,手掌欲接那肆意飞舞的冰凉,须臾,说道:“王爷,雪势渐大,今日只怕不宜出行。”
“嗯,这雪会持续两日,去北夷的路途多山路崎岖,的确不宜出行。”冥尘附和道。
“无碍。”墨朗玄说完,便朝秦君歌的院子匆匆而去。
“棉被棉褥子,厚实些的多收拾一些出来……”司徒妍清明的声音自屋中传来。
闻言,跟随墨朗玄身后的花叶青微微诧异,“司徒妍?”
“怎么?”苏谦不解反问。
“没什么,只是未料到今日她能来。”花叶青说罢亦匆匆跟随墨朗玄前去。
“郡主,王爷来了。”听闻女婢传话,紧着屋门被推开,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而至。
“玄哥哥,你来了。”司徒妍停下手上包扎的动作,微笑着看向墨朗玄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墨朗玄道。
自回来,司徒妍便被接回了宫中养伤,虽为养伤,实则被禁足宫中,今日出来,想来是司徒城那边有所表示了。
“怎的?我不可以来吗?”司徒妍挑了挑眉,满是欢喜得意,“我爹来了,所以我也就不必待在宫里了。”
“郡主,花将军在外头等您。”司徒妍话音方落,便闻女婢告禀。
“花将军?”司徒妍微愣,随即明了女婢口中的花将军便是花叶青,顿时秀眉一皱,不悦地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