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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崔明友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。如果陈佳阳惊慌之下看错了或许还有可能。但是崔明友说金龙大厦里有人，那十有八九就真是有人了。
方才陈佳阳说完之后，大飞脑袋东摇西晃，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人在哪里。此时听崔明友也说有人，他急忙大声问道：“崔主任，人在哪里？麻烦你给我指指看！”
崔明友神情紧张，指着金龙大厦对大飞说道：“你往中间偏右看，就是那个白鹭牛奶广告和幽谷家俱广告中间，三层楼那个窗户……”
虽然崔明友指示方位有些颠三倒四，但是我还是很快找到了那个窗户。它夹在两块巨大的广告牌中间，远远看过去显得非常小。不过我仔细看了片刻，并没有看到窗口有人。
大飞看了一会儿，转头对崔明友说：“窗户里没人呀！崔主任，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？旁边牛奶广告牌上可有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，你要看花眼了也没什么奇怪。”
崔明友有些着急，指着那扇窗户说：“那个人不是在窗户里，是在墙里！”
这一下我和大飞更糊涂了，彼此对视了一眼，同时摇了摇头。
崔明友见我和大飞的神情，知道我们不相信他的话，脸涨得通红，对我和大飞说道：“我绝对不会看错！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。她从墙里面伸出脑袋，好像在看着咱们笑。可是离得太远，看不清楚她的相貌……”
大飞不等崔明友说完，笑嘻嘻地说道：“崔主任，牛奶广告上画了不少人，把画上的人看成了从墙里探出脑袋的人一点都不奇怪。何况你也说距离太远，看不清楚那个人的相貌。可是你看不清她长什么样，却能看见她对着咱们笑，岂不是太奇怪了吗？我劝你好好揉揉眼睛，做做眼保健操，再仔细看看，就会知道那里有没有人了。”
我右手拎着行军锹，死死盯着金龙大厦。崔明友说的事情确实有些荒谬，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。如果一时马虎，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。但是我看了老半天，仍然没有发现墙上出现崔明友和陈佳阳所说的“女人脑袋”。
此时陈佳阳半蹲半坐，背倚着大柳树，双手抱着脑袋，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。她紧紧靠在杨柳儿身上，身子不住发抖。杨柳儿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安慰，一边不住转头向金龙大厦望去。李克在陈佳阳和杨柳儿身边走来走去，脸上神情紧张。冯渭和毛向南、盛教授聚在一起，不知道在小声说些什么。
大飞小声对我说道：“真没看出来，小杨比小陈要勇敢许多……”
我没等他说完，“哼”了一声，口中说道：“那是因为她没看到从墙里伸出脑袋的那个女人。如果她看到了，我管保她这时已经吓得哭出声了。”
大飞双眉一挑，拍了我肩膀一下，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，口中说道：“孙子，你这么说对小杨可不大公平。我知道你喜欢小陈……”
我见这个家伙口无遮拦，生怕别人听见，让陈佳阳难堪，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大嘴。大飞被我偷袭，拼命想要挣脱。我俩正在撕扯时，忽听杨柳儿惊叫了一声，颤声说道：“我、我也看见了……”
我急忙松开手，转头向金龙大厦望去。在方才我看了无数次的窗户旁边，似乎有一个黑点在墙上迅速消失。在我的双眼定住焦点的瞬间，墙面又恢复了原样，灰白色的墙砖上并没有什么异状。
我确实看到了一个黑点，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女人的脑袋。于是我对大飞说：“你看到墙上那个黑点了吗？”
大飞一脸惊讶，摇了摇头说：“妈的，我什么都没看到。孙子，都怪你不好！如果不是你捣乱，说不定我早就有所发现了！”
大飞话音方落，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哭泣。转头望去，只见杨柳儿瘫坐在地上，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，双手抱紧了脑袋，身子不住颤抖。陈佳阳蹲在她身边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，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话，想来正在安抚杨柳儿。与刚才相比，两人的角色完全颠倒了。只不过杨柳儿害怕的程度要超过陈佳阳，甚至吓得哭出了声。
我得意地瞥了一眼大飞，心想怎么样，我说得没错吧。
大飞在原地兜着圈子，嘴里喃喃说道：“真他妈的倒霉，为什么偏偏我看不到什么死人头？！”
我快步走到杨柳儿身边，俯下身子对她说道：“小杨，你看到了什么？说给我听听吧。”
杨柳儿仍然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，似乎不敢抬头，呜咽着说道：“是、是一个女人……她从墙里、墙里伸出头……冲着我笑……”
“他妈的！”
我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。只是这句话刚一出口，我立即知道自己失言，急忙住口不说。果不其然，杨柳儿和陈佳阳几乎同时抬头看着我，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。我大感尴尬，双手乱摆，惊慌地说道：“小杨，你、你不要误会！我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。我是着急……我着急什么呢？我就是着急你们都能看到那个女人……不不，是那颗人头，为什么他妈的我就看不见？！我不是想骂人……”
我颠三倒四地向杨柳儿解释。她看出了我的困窘，摇了摇头，低声说道：“你不用解释，我知道你不是骂我！”
我长出了一口气，伸手握住杨柳儿的手，用力摇动着说：“理解万岁！小杨，我要谢谢你！”
我刚说完，陈佳阳伸出右手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在我手背上重重一击，口中说道：“男女授受不亲！还不把你的狗爪子拿开？！”
我急忙缩回了手，嘿嘿一笑，正要说话，只听大飞闷声闷气地说道：“为什么你们都能看到，我和孙子就看不到？！不行，我得到金龙大厦里去转转。管她是人是鬼，先抓住她问问再说！”
大飞说完之后，反手从背包上拔出了行军锹，作势就要向金龙大厦走去。我吓了一跳，急忙拦在他面前说：“大飞，你先冷静一下！就算要去，咱们也得好好计划一下。否则匆匆忙忙地闯进去，如果是耶律倍布下的陷阱，那咱们可就糟糕了！”